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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嗣谆听着，缓缓地点了点头。十一娘就笑揽了他的肩膀：&ldo;好了，早点歇了吧！昨天一大早，我们还要吩咐外院的管事帮陶妈妈送三牲祭品去！&rdo;徐嗣谆脸上又露出戚容。有些事，要慢慢的来。十一娘看着徐嗣谆躺下，帮他盖了薄被，把灯移到了外间，吩咐了ru娘几句，这才出了房门。太夫人还没有歇息，正和杜妈妈说着什么，见十一娘出来，老人家笑着朝她招了招手：&ldo;过来坐！&rdo;十一娘笑着坐到了太夫人的身边，太夫人就携了她的手：&ldo;去跟谆哥说陶妈妈的事了？&rdo;杜妈妈亲自端了杯热茶奉上。十一娘点头：&ldo;说了！&rdo;又道，&ldo;见他歇下，我才出来。&rdo;太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道：&ldo;今天杜妈妈去见了秦姨娘，她情况不太好。说话颠三倒四不说，连杜妈妈都不认得了。我看，你还是再派个人去趟乐安，让谕哥儿早些赶回来才是。&rdo;秦姨娘有没有病，在座的人都知道。杜妈妈从落叶山回来，秦姨娘的病就加重了……十一娘神色微黯，应了声&ldo;是&rdo;。晚上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没有一点睡意，又不想吵醒身边的徐令宜，一动不动地盯着帐顶的香囊发起呆来。徐嗣谕可不是徐嗣谆，哄几句就能过去。读千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两年，他在燕京和乐安两边的跑，又跟那着那个名动天下的姜先生读书，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被妇人养在侯爷里的二少爷了。偏偏府里的人与他交流又很少，对他的变化并不十分了解。把秦姨娘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对于徐令宜也好、太夫人也好，甚至是她自己，虽然把责任划清了，可感情呢？感情是能用责任就划清的吗？谁又来安慰、开导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呢？十一娘想到二夫人！她还记得徐嗣谕要换小厮的时候，秦姨娘曾急巴巴地带信给远在西山的二夫人……秦姨娘不找太夫人，不找徐令宜，单单去找了二夫人，而二夫人也不负她所托，立刻安排了小禄在徐嗣谕身边服侍。是不是在秦姨娘心里，二夫人是个比太夫人、徐令宜更让她信赖的人呢？还有徐嗣谕，因为听了二夫人的一席话，打消心结，高高兴兴去了乐安。每次从乐安回来，都会恭恭敬敬地去给二夫人请安，和她讨论学问上的事。是不是在徐嗣谕的心中，二夫人是个比徐令宜、秦姨娘更值得信任的人呢？当秦姨娘的所作所为一览无遗地摊在徐嗣谕的面前时，以二夫人和秦氏母子的关系，能不能请她出面来安抚徐嗣谕呢？思忖间，有双健壮的手臂轻轻地搂了她。&ldo;什么呢？&rdo;徐令宜醇厚的声音低沉地在她耳边响起来，有一种安定的温暖，&ldo;睡不着？&rdo;&ldo;嗯！&rdo;十一娘朝着徐令宜的怀里靠了靠，&ldo;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rdo;徐令宜沉默了片刻，道：&ldo;我也知道……你现在正怀着身孕……有些事，应该让娘帮你管管的……可这些事你迟早要接手的……&rdo;语气间有少有的迟疑。&ldo;侯爷不用担心我。&rdo;的确，这是她的责任之一，十一娘低声道，&ldo;我只是有些担心谕哥儿。怕到时候知道秦姨娘……&rdo;徐令宜微微低头，亲了亲十一娘的额头。&ldo;谕哥不像谆哥。&rdo;他低低地道，&ldo;他聪明伶俐，心细缜密，又性情坚毅。这件事，他有没有涉足还是两说。&rdo;十一娘愕然。徐令宜已道：&ldo;就算他这两年跟着姜先生明了事理。你不对他明说，他肯定会猜来猜去，反而容易引起一些风波来。说不定，若干年后还会无心间把巫蛊之事给挑出来，反而坏事。明说了，他纵然伤心难过，可以他的性格，很快就能走出来。对他以后反而更好。&rdo;这还是徐令宜回到荷花里，十一娘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太夫人。太夫人双手合十，说出了和皇后娘娘一模一样的话：&ldo;希望这次能天赐麟儿。&rdo;杜妈妈笑着应声而去。有小厮跑进来：&ldo;太夫人、夫人，二少爷回来了！&rdo;屋里服侍的或朝太夫人、十一等人望去，或垂了眼睑装作没听见。太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敛，原本欢愉的气氛骤然冷了几分。小厮不知所措。十一娘忙道：&ldo;还不快请进来愣在这里做什么？&rdo;小厮如释重负地跑了出去。十一娘又吩咐琥珀：&ldo;去跟二少爷屋里的莲娇说一声，让她们快备了热茶热水，二少爷回了屋，也有个伺侯的。&rdo;屋子里的气氛这才一松。给徐嗣谕屋里报信的去报信，准备茶点的去准备茶点，笑容重新回到众人的脸上。徐嗣谕急步走了进来。&ldo;祖母，母亲！&rdo;他匆匆给太夫人、十一娘行了礼，&ldo;姨娘现在怎样了？&rdo;他穿着件宝蓝色净面茧绸直裰，满面风尘，眼睑下一片青色，神色憔悴。太夫人看着他一眼，慢慢端起茶盅轻轻地啜了一口，然后徐徐地道：&ldo;可见过你爹了？&rdo;徐嗣谕的脸&ldo;腾&rdo;地一下绯红，神色间闪过一丝羞愧，刚要开口说话，太夫人已道：&ldo;你也有些日子没在家了吧？既然回来了，按理呢，应该先去给你爹问个安，看看你爹有没有什么话要说。他虽然不说，可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你也要让他看看你在乐安过好不好吧？还有勤哥和俭哥，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非同一般，怎么着也要去打声招呼才好？再就是贞姐儿、谆哥和诫哥那里……&rdo;说着，语气微微一顿，目光落在了徐嗣谕的身上，&ldo;这样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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