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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安在洗澡。
他闭着眼睛,水流不断冲刷着,就好像把刚才的燥热和饥饿也压了下去。他拢了把头发,将湿哒哒的卷发往后捋,露出湿漉漉的脸,水流打在脸上,让他更清醒了点。
朱利安洗完澡,穿上备用的衣服。
他伸手指按压着太阳穴。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经常做噩梦的关系,朱利安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还有在研究所的时候。
他的等级,从b级保育员晋到a级,是从他答应马库斯开始。
不答应也不行,人比形式强。
保育园本来就是隶属于第一研究所的,背靠军方,朱利安就算不答应,马库斯也能强行带走他。
这是在马库斯留给他收拾东西的一小会时间里,鲍利斯担忧地跟他说的。鲍利斯的确是个老好人,趁着那一点空隙,还给他讲了不少关于第一研究所的事情。
尤其是关于马库斯,鲍利斯巴不得朱利安可以远离他。
朱利安:……这看起来不取决于他。
朱利安一开始在研究所的待遇,可没有后来回到保育园这么好。
他被分配到了一处窄小的单人房,房间里除了床,桌子,卫生间和两套换洗的衣服外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对外联系的工具。
他耐着性子住了几天,然后发现了不对劲。
第一研究所的人看着他的眼神不对劲。
他们看着他,不是在看人,像是……在看着实验体。
马库斯亲自去一趟保育园,可不是为了请一个区区保育员过来的,他们为的,是研究朱利安对虫族的影响。
可朱利安并不知道他所饲养的生物是虫族。
被称之为代号a。
他在研究所的第三天,马库斯亲自带着他前往研究室。一路上穿行过的无数检测,都是靠着马库斯的身份信息才得以通过,那时候朱利安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如果真的遇到什么……他心中警惕,想要离开,就不是那么简单的神情。
但在那之前,朱利安的确没意识到自己会看到什么。
在他的记忆中,刚出生的幼虫是脆弱的、无害的,尽管那只不过是伪装的假象,但有十足的欺诈性。可是当马库斯带着朱利安抵达一处异常宽敞的空间时,他却看到了——
一只拳头大小的东西猛地飞过,快得连肉眼都无法捕捉,只隐约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擦过,紧接着,一台在半空的机甲就猛地坠落。
半空中,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来,“死亡判定,胸甲受损。”
那机甲看着那么高大无比,朱利安记得那是八年前推出来的军用机甲,对比现在虽然有点陈旧,但仍不是普通人能使用的。它光是站着,就有十八米,这样的庞然大物狠狠砸下去的时候,让人连呼吸都忍不住屏住。
朱利安眨了眨眼,缓缓地看向那被隔绝开的领域。
那片宽敞到无法看得清楚边界的素白空间里,伫立着大大小小的机甲,它们存在在这个地方,无比清晰地撕开第一研究所的面纱——它的确是有军方背景。
不然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军用机甲?
“它来了。”
就在朱利安看着外面的机甲时,马库斯一直冷静自持的声音突然有了点点波动。他轻轻嘘了一声,然后将手贴上无形的屏障。
——一团拳头大的物体安静地悬浮在三步开外,无声无息到了可怕的地步。
朱利安:“……它是?”
他的声音有点艰涩,还带着难以分辨的诧异。
十几天前,那刚出壳的幼虫是什么模样,朱利安还记得清清楚楚。可是现在出现在它面前的生物,又和之前有了绝不相同的变化。
纯粹的莹白开始向银色转变,仿佛玉质品的骨壳变得更有金属的光泽。它长大了,从脆弱如重蝶的模样,已经变得有些狰狞。前足上锋利的齿状物闪着锐利的光,扑闪的翅膀不再轻盈而薄,如同铁羽……更奇怪的是,其胸腹的位置,好像多出了一道开裂的痕迹,泛着浓郁的黑。
……如果不是马库斯确信这就是那只幼虫,朱利安只觉得他在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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