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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倘若升平皇帝没有意外晕厥，后来会发生的每一件事她都历历在目。

&esp;&esp;她还记得这一天宫妃朝见，秦昭仪弱柳扶风似的姗姗来迟，满脸红晕地向众人致歉：“陛下龙虎精神，嫔妾绝无待姐姐们不敬之意。”

&esp;&esp;众目睽睽，霍妃、甄妃和秦氏都看着她，眼神中的含义各不相同，但都让她感受到刻骨铭心的耻辱。

&esp;&esp;那时候的她还是个真正的十五岁少女，对自己已经无可更改的夫婿，尚且还存着一星半点的柔软幻想。

&esp;&esp;而所有的幻想，也是在那一个早晨，如同日光里的露水，悄无声息地破碎、消散了。

&esp;&esp;即使是时至今日，她对升平皇帝已经连恨都倦怠，也依然记得那一天秦昭仪钩子似的眼，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把自己的脸面和尊严撕下来丢在地上供人乱脚踩踏，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esp;&esp;她因为这一点淡薄的共情而敛了眉眼，道：“姐姐与她尊卑有别，万不要为打老鼠伤了玉瓶儿才是。”

&esp;&esp;甄漪澜望着她，却微微地弯了弯眼，似乎正要开口说什么，殿门口光线一暗，郑太后已经带着三、四位紫袍男子走了进来，看见坐在堂中的两人，略略停了脚步，道：“贵妃和贤妃在此处？”

&esp;&esp;竟仿佛是将她们都忘了似的。

&esp;&esp;容晚初和甄漪澜站起身来行礼，郑太后面上原本带着些燥郁之色，却耐着性子露出个笑容来，道：“你们都有心了。夜还长着，你们姊妹单留个人在这里守着也就罢了，明日都把眼睛熬眍了，岂不是哀家和皇帝的不是。”

&esp;&esp;紫袍当中就有个花白髭须、中人身量的，闻言微微地笑了笑，道：“可见娘娘体恤她们这些小子了，君上抱恙，她们能在榻前服侍，原都是福分才是。”

&esp;&esp;甄漪澜就半是无奈、半是娇憨地喊了声“大伯父”。

&esp;&esp;——陛下出了意外，会被郑太后传进宫中的重臣，自然就是先帝留下的三位顾命了。

&esp;&esp;容晚初偏了偏头，对上了紧跟在郑太后左手边那人的视线。

&esp;&esp;他身材高大挺拔，面目俊美，肤色白皙，即使不笑时神色也使人如沐春风，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人，但服紫佩金，周身气度俨然生威，目光明亮而锐利，又让人不由得忽视他的年龄和面貌。

&esp;&esp;十年后的容婴与他一比，仍然要显出十二分的稚嫩和单薄。

&esp;&esp;容晚初与他目光微触即收，屈膝道：“父亲。”

&esp;&esp;容玄明颔首。

&esp;&esp;容晚初眉眼低垂，柔声道：“启禀太后娘娘，臣妾愿意深居礼斋八十一日，为陛下祈福。”

&esp;&esp;礼斋祈福在这宫里原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esp;&esp;但八十一日，足有两、三个月，诸妃这才方入宫来，各家都等着女孩儿承宠、孕嗣的时候……

&esp;&esp;郑太后眉梢微微一动，道：“贵妃有心，哀家心中欢喜。只是你们这样鲜妍年岁的女孩儿，哪里耐得住这样的日子。就是哀家心里也不舍得……”

&esp;&esp;容玄明却忽而开口道：“贵妃心中挚诚，太后娘娘成人之美，依臣看亦是一桩佳话。”

&esp;&esp;郑太后仿佛有些意外，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又落在容晚初身上，似乎微微地笑了笑，果然改口道：“贵妃心纯意诚，为哀家分忧，哀家准拟所请。”

&esp;&esp;又回头去向最后那个始终没有说话的人道：“德妃想必在房中陪着皇帝，白日里该让她多歇一歇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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