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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esp;&esp;容晚初于梦中惊醒。

&esp;&esp;她唇齿间都是燥意，没有惊动窗下值夜的侍女，独自下了床，往桌上摸了茶壶，斟了盏水一气饮了，才觉得稍稍缓过来些许。

&esp;&esp;月光从窗棂间漏进室内，地面上像铺了一层霜。

&esp;&esp;她穿着帛袜，没有趿上木屐，就这样踩在地面上，虽然烧着地龙，但依旧有一层幽深的凉意激着足心，驱走了最后一点睡意。

&esp;&esp;她这时才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esp;&esp;难道就因为白日里见了升平皇帝一面，觉得他依约同上一世有些不同，就觉得他同殷扬也有几分相似？

&esp;&esp;值夜的阿敏一向警醒，这一点细微的声音叫醒了她，她翻了个身，被站在窗前的伶仃影子吓了一跳。

&esp;&esp;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像是气音似的，叫道：“娘娘？”

&esp;&esp;容晚初轻轻“嗯”了一声，道：“你只管睡，并不用起来服侍。”

&esp;&esp;阿敏哪里还躺得住。

&esp;&esp;她坐起身来。

&esp;&esp;熏笼上盖着给白天准备的衣裳，她就从上头拿了件薄斗篷，披在了容晚初的肩上，一低头，才看到她没有穿鞋子，又到床边去取了她的木屐子，蹲下身来服侍她套上了脚。

&esp;&esp;容晚初就站在那里由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戳一下就动一下。

&esp;&esp;阿敏担忧地看着她，漏进室内的月光浅薄，柔银色的弱光里，少女面上也恹恹的，仿佛被抽去了喜怒和精神，只有一片无所适从的疲惫。

&esp;&esp;阿敏柔声道：“娘娘是在为白天的事担忧？”

&esp;&esp;容晚初神色怔怔的，也没有回应。

&esp;&esp;侍女微微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奴婢不知道娘娘心里头为什么这样的不爱与陛下相处。阿讷那小蹄子教您宠坏了，行事有时候也太没有轻重了些，不但不劝着主子，还在旁边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

&esp;&esp;她说得一片赤诚之意，容晚初眼睛微微动了动，落在她的身上，听着她劝道：“不拘您心里头怎样，如今您已经进了这宫里，又何必同陛下闹气呢？便是再有什么想头，也该站稳了脚步，往后再徐徐图之。哪有就这样旗帜鲜明地立起山头、一副要同陛下‘划江而治’的架势来的！”

&esp;&esp;她这话已经十分的僭越了。

&esp;&esp;但若不是实心实意地向着容晚初考虑，她这样周全玲珑的一个人，原本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esp;&esp;——又倘若这一个容晚初，仍然还是原本那个初初入宫、天真又稚弱的小小少女，这一席话也再妥帖恰当不过了。

&esp;&esp;容晚初就无声地拍了拍她的手。

&esp;&esp;她哑声道：“我心里有分寸。”

&esp;&esp;阿敏极轻地叹了口气。

&esp;&esp;这是她今夜里小重山（2）

&esp;&esp;李盈先前到的时候，凤池宫正在待客。

&esp;&esp;他也不敢随意地窥视，被宫人引进了门，就弓着身子规规矩矩地行礼，口称“贵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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