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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第2页）

&esp;&esp;那户部侍郎道：“朝中有人说，聂将军无心战场，这话陛下可是听进去了。聂家曾为天赐王朝打下江山，是开国功臣之后，却因为权力过大，被派至北漠，这么多年下来，一代比一代消息壅塞。都是行军打仗的人，哪儿知道朝中臣子的心思？陛下派你来，名义上是赏赐，实则就是羞辱，郡主若去了军营，忍让些，聂将军不敢打骂的。”

&esp;&esp;女子默不作声，只是端着手中的茶杯，轻轻点头。

&esp;&esp;皇帝的心思虽不好猜，但用意明了。

&esp;&esp;曾经的聂家为了北迹打得西齐无一人能直得起腰，无一梁姓能活到如今，便是梁妄，也是死过一次的。

&esp;&esp;可因为权势过大，聂家被派回了北迹的老家，镇守北漠，从此以往除了燕京传召便不得擅离职守，一百年过去了，朝中局势早就不是聂家可控，更有在朝将军手握重权，那都是如今的皇帝亲信之人。

&esp;&esp;聂将军在外打仗，守的是天赐的国土，打的是曾经的家乡，为了不向敌军投降，他站在城墙上亲眼看着独子被人生生地割下成千上万片的肉，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只要失了城池，就是罪过。

&esp;&esp;皇帝见他才死儿子，不好罚他，便听了朝中臣子的建议，说是聂家从此无后了，便给聂将军送个美人过去，赐个郡主的名号，说是赏赐给他当妾，替他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

&esp;&esp;实则这个时候的美人，便是皇帝对聂将军的警告，其实也是安插在聂将军身侧的一只眼，提醒着聂将军，只要皇帝想，随时有人能替了他的位置，他也随时可以让聂家从此消失。

&esp;&esp;户部侍郎轻轻叹了口气：“昨晚将军是气极了，才不给郡主好脸色，我已劝说过了，军营帐中，有郡主的一席之地，只是那些繁文缛节恐怕都得一一省去了。送完粮草，我就要回燕京去，只能将云嬷嬷留在郡主的身边照应，若将军短时日内打了胜仗，我们燕京见，若这仗三年五载不得消停，我们在这处也还能见。”

&esp;&esp;户部侍郎说话温吞，说完带着点儿不舍，他朝女子看了一眼，轻声唤了句：“颜姬……”

&esp;&esp;所有话语，全都吞回，原先围着桌子坐的一群人纷纷站起，连带着女子也一同起身，这便是要将女子送到军营里头去。

&esp;&esp;等人都走了，秦鹿才出房间，满堂吃剩下的早饭，只有老者一个人在那儿收拾。

&esp;&esp;秦鹿伸手挥了挥一缕飘到跟前的妖气，目光落在一行人离开时，在客栈前留下的马蹄印记上，片刻后转身去敲梁妄的房门。

&esp;&esp;梁妄已经起了，秦鹿只敲了两下，房门便被打开。

&esp;&esp;两人忽而相撞的视线纷纷顿住，梁妄刚想对她笑一笑，便见秦鹿白了他一眼，转身去敲小孩儿的房门。

&esp;&esp;小孩儿从房中出来时，脸上挂着笑。

&esp;&esp;秦鹿与梁妄分了桌子用早饭，他就坐在秦鹿的身边，坐个凳子也不好好的，一直在上头晃，凳子脚前后来回离地，秦鹿知道他有话要说，故意不问，等小孩儿忍不住了，主动开口：“秦姑奶奶，我要与你们作别了。”

&esp;&esp;“咦？你想开了？”秦鹿朝他瞥去，突然想到不久前闻到的一股妖气，恍然大悟：“哦，想来是找到送子的人选了。”

&esp;&esp;一下被猜中了心事，小孩儿还替秦鹿鼓掌，他双手贴在了桌面上，满目兴奋道：“是啊！昨天晚上我好奇，偷偷跑到隔壁窗前去听墙脚……”

&esp;&esp;秦鹿眉头微皱，道了句：“这种事儿以后不可再做。”

&esp;&esp;“知道了！”小孩儿摆了摆手，笑道：“然后我就发现，其实昨晚住在这儿的一个女人是妖，那人是皇帝送给聂将军的小妾，专门替聂家来传宗接代的。你想啊，妖如何能生子？这不就是我的用武之地了？我等会儿跟着那群人，见到聂将军时，便告知他，我能叫他这新夫人立刻有子，他高兴，我也能投胎转世去了！”

&esp;&esp;小孩儿是真高兴，一双眼都眯成了线，他跟着秦鹿这些日，看似风餐露宿的，居然还养胖了点儿，有着秦鹿的约束，小孩儿身上附加的福德一点儿也没少。

&esp;&esp;秦鹿也听说了这名叫颜姬的女子与聂将军将成夫妻之事，妖的确不能生子，但也要看聂将军想不想生，明摆着颜姬是皇帝送来羞辱他的，他去碰一个官妓，也未必会碰颜姬一下。

&esp;&esp;不过秦鹿不打击小孩儿，只拍着他的肩膀道：“那你去吧，我预祝你早日投胎。”

&esp;&esp;小孩儿跳下了凳子，对着秦鹿毕恭毕敬地拱手鞠躬，又对着梁妄行了礼，笑起来时脸颊两侧还有窝，他怀中藏着最后一封信，信里有一粒珠胎，护了几年，总算能送出去了。

&esp;&esp;“多谢道仙与秦姑奶奶送我一程，如若不是死皮赖脸地跟着你们，我恐怕当真找不到这里来。”小孩儿说完，双手叉腰，眉眼处尽是掩藏不住的期许，似是已经想到自己将军之信：十一

&esp;&esp;清潭于坌州，与羡阳离得不远，坌州那一块儿产茶，羡阳明月先苦涩后甘甜，香味浓郁，清潭金花却是入口温和细滑，茶香留得不久，梁妄病时，受不得一点儿苦，便不爱喝羡阳明月。

&esp;&esp;秦鹿知晓梁妄的口味，故而来的路上，光是茶叶就带了三种，又从谢尽欢的茶楼里带了一种，四种茶皆是不同的味道，免得梁妄想喝茶了却喝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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