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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第2页）

&esp;&esp;“兰舟在，”萧驰野眼神冷漠，“你们在。”

&esp;&esp;费盛觉得后颈上圈着的是把铁钳，卡得他几乎喘不上气。他仓促地点头，萧驰野放开了他。

&esp;&esp;马车碾动起来，萧驰野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走。沈泽川拽开了车帘，鸿雁山在萧驰野身后半隐于云雾间，风呼啸着，这一刻，萧驰野的身影奇异地与鸿雁山相互重叠。

&esp;&esp;沈泽川望着他。

&esp;&esp;风中遽然旋出几只鹰，为首的猛的唳鸣响彻营地。大小军帐瞬间掀起了门帘，望楼上倏地吹响了长哨。

&esp;&esp;萧方旭出帐时战马已经就位，他扶了下刀，再度翻身上马，沉声说：“三队守营，前锋先行！押运队立即掉头回撤，下到沙二营去保护军匠！”

&esp;&esp;萧驰野退后着，戴上了头盔，转身上了小跑而来的浪淘雪襟。风吹得沈泽川睁不开眼，他扒着车门，在强风里，看见萧驰野越行越远。

&esp;&esp;云被吹散了，散成了千万白絮，扬在离北的天空。

&esp;&esp;交战地的六耳

&esp;&esp;清晨时，沈泽川凝视着那些凌乱的脚印，问费盛：“是粮车吗？”

&esp;&esp;车轮的痕迹很清晰，明显是承载着重物。

&esp;&esp;“比粮车还要重，”费盛单膝跪地，看了片刻，说，“像是载着什么重器。主子，他们专程绕到离北，难道又想偷袭？”

&esp;&esp;“沙三营如今兵强马壮，有郭韦礼驻扎，此处又靠近边博营，如果没有重兵在后，偷袭也难再讨到好处。”沈泽川面朝南边，“况且他们是从敦州出来的，可能是想把东西运去茶石河沿线。”

&esp;&esp;但是敦州有什么呢？

&esp;&esp;敦州的粮仓早被土匪挥霍空了，而且敦州境内没有守备军，何必多此一举绕路而行？

&esp;&esp;沈泽川细细地想了片刻，把对敦州的所有记忆都过了一遍，想到六月边沙骑兵偷袭边博营时用到了投石机，他沿着车轮的痕迹走了几步，忽然说：“辎重，粮食——军械。”他回过头，“中博兵败以后，兵部没有回收六州的军械库，是想留给重建的守备军，但后来阒都疏于巡查，这些军械库就无人问津了。”

&esp;&esp;费盛站起身，顾不得膝头的泥，道：“其中有许多攻城重器，若是落到了边沙人手中，那端州可就危在旦夕了。”

&esp;&esp;“继续跟着。”沈泽川说道。

&esp;&esp;

&esp;&esp;车轮陷进了泥洼，马匹拉不动。

&esp;&esp;六耳裹着袄，戴着边鼓帽想要蜷缩起来，但他没能如愿。那个扮作行商的边沙汉子拽着脚踝，把他拖下了马车，用马鞭抽醒他，叱骂着：“站起来，去推车！”

&esp;&esp;六耳“哎哟”几声，连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过去推车。他年迈手抖，蹬着地的脚被人给踩了，疼得他险些跪下去。这趟跟车的土匪有很多，都被边沙人给缴了刀，在马鞭子底下做苦力。

&esp;&esp;洛山土匪在茨州铩羽而归，雷惊蛰是禁军细作的消息不胫而走，洛山因此分裂成了十几个小山头，相互斗得不亦乐乎。六耳丁牛之流各自起势，都想重现雷常鸣的辉煌，做洛山的大当家。谁知他们在端州被有边沙骑兵相助的土匪给打散了，不仅折了主力，还再次被俘虏，成为了边沙骑兵的阶下囚。

&esp;&esp;丁牛不肯替边沙骑兵运粮，在七月底被杀掉了。六耳惜命，不敢再做抵抗，现在专门为边沙人押运粮车。

&esp;&esp;六耳猴似的佝偻着身体，两吊长眉随着动作颤抖。他混在人堆里，不敢在边沙汉子眼皮底下偷懒。可即便如此，也没能逃过鞭打。六耳疼得龇牙咧嘴，尽力把身体矮下去，让别人给挡着。

&esp;&esp;路难走，寒夜里都是粗重的喘息声，这些横惯了的土匪也招架不住边沙人的马鞭，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人不在少数。马车到了寅时才停下，几列骑兵游走在周围，呵斥着土匪们集中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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