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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眼角微涩，看着绿萼服侍完元娘退下去，元娘却&ldo;腾&rdo;地一下坐了起来。她紧紧地攥住太夫人的胳膊，就像攥住一根救命的稻糙：&ldo;娘，娘，我不能丢下谆哥，我不能丢下谆哥……您救救我的谆哥……您还记不记得。大夫说我不能生了，我不信，您也不信，到处给我求医问药。什么样的江湖郎中您都礼贤下士，什么蝎子蛤蟆我都尝遍……好容易怀了谆哥，您带着我去庙里谢菩萨。晚上庙里凉，您怕我受不住，把我的脚揣在怀里……&rdo;太夫人再也忍不住，泪如滚珠般地落了下来。想起自己长子夭折，二儿子什么也没有留下就走了……谆哥是元娘的亲生子，更是自己最看重的孙子！&ldo;你放心，你放心，我帮着带着。养在我身边！&rdo;太夫人掩面而泣。元娘却&ldo;啊&rdo;地一声惊呼：&ldo;娘，怎么天突然黑下来了。&rdo;说着，两手在空中乱摸，&ldo;娘，娘，你在哪？&rdo;太夫人忙去携媳妇的手，却有人先她一步握住了元娘的手：&ldo;没事，没事。你好生躺着就没事了。&rdo;温和宽厚的声音，带着镇定从容的力量。让元娘突然间安静下来。&ldo;侯爷，侯爷……&rdo;她紧紧攥住那个温暖的手，却不知道自己力气小的可怜。&ldo;是我。&rdo;徐令宜的声音平静如昔，听不出来与往日有什么不同。太夫人忙站了起来，把地方让给儿子坐下，又指挥丫鬟们端了安神汤来。徐令宜亲自接了，低声地道：&ldo;药煎好了，喝了好好睡一觉。醒了就好了！&rdo;元娘一声不吭，由徐令宜服侍着把药喝了。徐令宜安置她重新躺下，给她掖了掖被角，正要起身，元娘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徐令宜的衣角：&ldo;侯爷，我是不是要死了？&rdo;徐令宜怔了半晌，道：&ldo;你好好养着，别cao这些心。&rdo;&ldo;我知道，我活不长了。&rdo;她的眼睛空洞无神，声音平静中带着一点点的安祥，&ldo;我们夫妻一场，我想求你一件事……&rdo;&ldo;你说。&rdo;徐令宜垂了眼睑。&ldo;我死了，你从我妹妹里挑个做续弦吧！&rdo;所有的人全怔住，丫鬟们更是大气不敢出，屋子里仿若沉水般的凝重。徐令宜看了看满屋子静气屏声的丫鬟、媳妇、婆子，目光微沉：&ldo;好！&rdo;元娘侧头，空洞的眸子没有焦点地到处乱晃。&ldo;我答应你了。&rdo;徐令宜声音很轻，&ldo;你好好歇着吧！&rdo;太夫人望着表情平和的元娘，不知道为什么，脑海是里突然浮现十一娘那恬然娴静的脸来。元娘睁着一双大眼睛，努力地寻找徐令宜。徐令宜思忖片刻，道：&ldo;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商量岳母的。&rdo;元娘听着，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徐令宜看的明白，轻轻叹了一口气，吩咐陶妈妈：&ldo;你派人去弓弦胡同，请罗家大太太来一趟。&rdo;陶妈妈应声而去。元娘嘴角翘起，绽开一个笑容，歪着头，沉沉睡去。徐令宜看了妻子一会，站起身来搀了太夫人：&ldo;娘，我扶您回去。&rdo;太夫人点头，把元娘交给了陶妈妈。两人一路沉默回了太夫人的住处，丫鬟们服侍太夫人更衣梳洗，母子俩坐到了西次间临窗的大炕上，丫鬟们上了茶，杜妈妈就把屋里服侍的全遣了下去。&ldo;这个时候去请亲家太太来，不大好吧！&rdo;太夫人声音里透着几分迟疑。徐令宜望着玻璃窗外已绿意荫荫的杏树，淡淡地道：&ldo;她既然说出这一番话来，想必已衡量良久，深思远虑过了。我要是猜得不错，她们母女应该早就定下了人选，只等着机会向我提罢了。&rdo;太夫人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她眼角微挑，冷静地道：&ldo;那你准备怎么办？&rdo;&ldo;娘和大太太商量吧！&rdo;徐令宜回头望着母亲，目光沉沉。看不出情绪，&ldo;她怕的是谆哥长不大，我也不放心。就随她的意思吧。她觉得谁好就谁吧！&rdo;&ldo;你啊！&rdo;太夫人望着儿子摇了摇头，&ldo;亲姊妹又怎样？要反目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的反目？她挑了自己的妹妹，就能保证谆哥没事。我看，要是万一她真的挺不过这一关，谆哥还是抱到我这里来养吧！还可以和贞姐儿做个伴。&rdo;徐令宜有几分犹豫：&ldo;您这么大年纪了……&rdo;&ldo;又不是要我亲手喂饭喂水的。不是还有ru娘、丫鬟、婆子吗？&rdo;太夫人笑道，&ldo;再说了，他到我这里，我这里也热闹些。我喜欢着呢！&rdo;徐令宜见母亲的笑容一直溢到了眼底，不由笑了笑：&ldo;您要是觉得累。可不能不做声地扛着！&rdo;太夫人见儿子答应了，点了点头，沉吟道：&ldo;你看，罗家十一娘怎样？&rdo;徐令宜微怔：&ldo;那个把文姨娘拦在门外的？&rdo;太夫人点了点头：&ldo;我瞧着挺稳重的。&rdo;徐令宜突然明白母亲的用意来。不由张口结舌：&ldo;她和贞姐儿差不多大呢！&rdo;太夫人不由苦笑：&ldo;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排行太夫人忙将谆哥交给一旁的ru娘，小丫鬟刚蹲下帮她穿鞋，大太太就急步走了进来。她脸色苍白，神色慌张，未开言泪已坠：&ldo;说元娘她……&rdo;&ldo;没事，没事。&rdo;太夫人给大太太使眼色，示意谆哥在场，&ldo;就是说想您，让我接您过来说说话。&rdo;大太太这才发现太夫人身边的谆哥。她朝着谆哥勉强笑了笑：&ldo;谆哥儿，吃饭了没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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