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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说得含糊,但前朝后宫,表面上都是泾渭分明,无事外臣不可入内宫,很明显宫内出事了。
&esp;&esp;这是皇后的职责,皇后应了。姚太尉又请皇后移驾,坐镇后宫,以免惊吓诸贵人,众人听着,更觉紧张——事儿分明不小。
&esp;&esp;姚太尉又命人来请文臻,文臻先向帝后告罪请退,步湛忽然把筷子一搁,站起身来,向上座施礼,道:“陛下,娘娘,外臣能否提个非分请求,允外臣也前去瞧瞧?”不等皇帝回绝,又道:“今日是陛下宴请外臣,也是在外臣菜中吃到异物,外臣觉得此事可能与我有些干系。”
&esp;&esp;他这理由倒也算合理,并且态度坚持,不好拒绝。好在尚宫监虽然在内宫,但总体也接近外殿,并不算真正嫔妃云集的莺莺燕燕之地,皇帝便道:“之后还有一道大菜,在此之前,便都走动走动,消消食吧。”
&esp;&esp;事已至此,便由帝后太子诸皇子公主并重臣步湛都去了尚宫监,拥拥挤挤一大群人一到门口,便可见龙翔卫已经封锁了整个尚宫监,所有院子的门都大开着,所有当日休息的女官都栗栗凛凛,立于大门两侧。
&esp;&esp;众人长驱直入,带路的护卫推开文臻小院偏房的门,所有人看清楚里头的情况,都倒吸一口冷气。
&esp;&esp;小宫女抹银死在里头,以一种极为不雅的姿势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但仔细看去,她的四肢头颅,所有有关节的地方都已经被人给卸了,一节节地,只隔着细微的距离,再用线拼了起来,这令她的尸身乍一看很正常,再一看令人毛骨悚然,步湛只看了一眼,便冲到窗台下,哇哇地吐了起来。
&esp;&esp;几个护卫在检查尸体,抬起抹银的手指,右手食指上的指甲折断撕脱。
&esp;&esp;左耳少了一个珍珠耳环。
&esp;&esp;有人翻开抹银手指,在她指甲里发现不少点心碎屑,太医验了有毒,又查过抹金体肤,证实是中毒而死。
&esp;&esp;点金证明,这点心是闻女官做的,宫中只有她会做这种千层酥皮的点心。
&esp;&esp;地上没有血,干干净净,只抹银身下的青砖地面,颜色有点暗沉。
&esp;&esp;姚太尉面沉如水,道:“那宫女,你来给陛下说说,怎么回事。”
&esp;&esp;前来报信的宫女是点金,文臻的贴身宫女,之前一直捂着脸躲躲闪闪跟在人群最后,此时才上前来,给皇帝皇后磕头,哭道:“陛下,娘娘,奴才昨日贪嘴,吃了些海鲜,闹肚子还起红疹,今日便没有当值,去了太医院求药,打算拿了药,按规矩再去杏林居呆几天,等红疹消退才好继续伺候。去之前听见闻女官责骂抹银,好像是说她毛手毛脚,捧花的时候把花土落进了女官准备好的汤水里,抹银素来心粗手笨,挨骂也不是,派出官船出海去寻找优秀的粮食种子,朝中有风声说皇帝有想开辟一个新的职司,关系到粮食、食品和民生供应方面,让闻女官来负责。但今日此案关系重大,是无论如何不能轻纵了的。
&esp;&esp;皇帝一直没说什么,只多看了刘尚两眼,此时沉吟一下,似乎要点头,忽然目注文臻,道:“闻女官,你有什么话说?”
&esp;&esp;文臻垂下脸,眉梢眼角,挂三分淡淡委屈,声音却是平静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暂时无话可说。”
&esp;&esp;有几个人冷笑一声,尤以司空郡王冷笑声更大,刘尚则目中怒火灼灼始终瞪着她。
&esp;&esp;姚太尉手一挥,“那就……”
&esp;&esp;“但臣还有个不请之请。”
&esp;&esp;姚太尉一怔,眉头挑起,刚要露出怒色,就听见文臻微微一笑道:“臣希望把今日宴席的最后一道菜献完。”
&esp;&esp;“……”
&esp;&esp;众人的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
&esp;&esp;这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个?
&esp;&esp;该夸她敬业呢还是笑她白痴?
&esp;&esp;皇帝也一怔,随即道:“为何?”
&esp;&esp;文臻敛衽一礼,“所谓敬事惟信。臣首先是个厨师,厨师的职责便是做好每一次菜。今日宴请尧国世子,臣许诺要令世子尽兴而归。如今宴席未毕,又出事端,令世子扫兴,那就是臣失去了信用。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臣都希望,能把职责尽到。”顿了顿,她又一笑,“臣一直相信,善始者,必有善终。”
&esp;&esp;又有人呵呵冷笑一声,然而皇帝却点头,“既如此,便依你。”
&esp;&esp;单一令急道:“陛下,这女子会妖术,万一……”
&esp;&esp;皇帝摆了摆手,单一令便收了声。
&esp;&esp;那边步湛的神色已经很感动了,大声道:“闻姑娘,我信你!”
&esp;&esp;文臻对他莞尔一笑,心想你挺我?刚才听闻真真肢解闻真真的鬼故事的时候,你咋站那么远呢?
&esp;&esp;皇帝既然发了话,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又回大殿,这回文臻被远远隔离在人群后面,护卫前呼后拥,里外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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