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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节（第1页）

&esp;&esp;程泾川的话在旁人听来已经颇为出格了，奴仆就是奴仆，命里卑贱，欠缺德行，即使翻了身也是奸佞之辈，哪来的什么天纵奇才？

&esp;&esp;裘思不以为然，笑着饮酒道：“能出奇才不是更好？若是世族子弟大儒门生，无我提携，他们依然能出头，而这些人脑中根深蒂固的是维护家族、维护士大夫的利益，岂能为我所用？”

&esp;&esp;程泾川不说话了。

&esp;&esp;他出身虽然好，但是靖远侯家没落许多年，他幼时也险些饿死。

&esp;&esp;风行阁的人就更别说了，但凡有个正经的出身来历，谁不愿意考科举武举正经做官？

&esp;&esp;举世有贤才，遗之在乡野。

&esp;&esp;裘思用了几十年建起这庞大的势力，正是因为他没有丝毫门户之见，擅长施恩掌控人心。能让程泾川这样的人俯首听命，裘思当然不可能“只是”一个疯子。

&esp;&esp;知遇之恩，提携之恩，救命之恩……虽然老套，但是管用。

&esp;&esp;西凉人阿颜普卡认为——————

&esp;&esp;大概因为“国师”的称呼源自西凉国的缘故，如今钱塘郡的吴王又拜八卦观的道长为国师，找了一帮神神叨叨地说气运炼灵丹的方士，江南的百姓与文人对他们极是厌恶，以至于坊间话本里的“国师”总是扮演着奸佞的角色。

&esp;&esp;更有甚者，借古讽今假托异域诸国之事。

&esp;&esp;位高权重的国师竟是妖物所化，把持朝政残害忠良。

&esp;&esp;这话本编得很是有趣，难得不是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老路子，改为评弹之后，风靡整个江南。但凡城里的百姓，人人耳熟能详。

&esp;&esp;虽然关于异域国师的故事只是其中一小段，但是程泾川幼丧双亲，长于市井，听了前一句就能接下一段。

&esp;&esp;眼下嘛，话赶话，巧凑巧……

&esp;&esp;程泾川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这一节。

&esp;&esp;话本里的妖物国师，原形是一只红狐。

&esp;&esp;目光忍不住望向草丛，程泾川心想不对，狐狸的体型大了，是更小更机灵的生物、

&esp;&esp;他神不守舍的模样落在裘思眼中，后者眸色微沉，随即举杯一饮而尽。

&esp;&esp;“清德，孟国师的事就交予你了。”

&esp;&esp;“啊？”

&esp;&esp;程泾川猛然回神，对上裘先生探究的目光，肃然垂首道，“今日孟国师与墨大夫离去，怕是要从风行阁那里下手，击散吾等积蓄的力量，不若在宁泰城内景姑娘的人那里守株待兔，或许可以遇上。”

&esp;&esp;说到某个词时，程泾川忍不住想难不成是兔子精？

&esp;&esp;毛有点像，跑得快也像。

&esp;&esp;程泾川定了定神，继续道：“牵涉到景姑娘的事，我不敢擅做决断。”

&esp;&esp;裘思放声大笑，用手指虚点着程泾川，兴致盎然地说：“那些从西凉人那里得来的东西，清德还打算继续藏着？以它做诱饵，何愁等不到孟戚？”

&esp;&esp;清德是程泾川的字，裘先生念起时均是对着晚辈的口吻，今日却多了一些令程泾川不寒而栗的别样意味。

&esp;&esp;程泾川背后慢慢冒冷汗，他以为自己足够小心了。

&esp;&esp;西凉人弄进来宁王宫苑的，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esp;&esp;程泾川最初以为是掏空身体的虎狼之药，宁王沉溺女色，如果用这些药会直接马上风死过去，这自然不行。宁王的生死宁王自己说了不算，得看裘先生的意思，所以宁王夜夜笙歌然而宫中所有助兴药物都是不伤身的，任凭宁王怎样使唤太医跟内侍，最终弄到手的药物仍不如他所愿。

&esp;&esp;宫中渠道被监视得这般紧密，西凉人辗转倒腾几次就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岂非笑话？

&esp;&esp;程泾川刚截下这批疑似丹药的东西，就得到风行阁那边紧急传来的消息。

&esp;&esp;对着那些黑漆漆的药丸左看右看，骤然心惊，怀疑这就是阿芙蓉。

&esp;&esp;想到情报里对这种“南疆圣药”可怖的形容，程泾川悄悄把东西昧下了，并且想方设法的隐瞒了消息，不让裘先生知道。

&esp;&esp;——裘思是什么样的人，程泾川还能不知道吗？

&esp;&esp;阿芙蓉这等邪物如果落到裘先生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esp;&esp;冷汗渗出，手足冰凉，程泾川垂着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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