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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31（第2页）

&esp;&esp;他们是御兽宗驻扎在古海上的守川弟子。原本的任务是，冰季一到，就吹响召鲸号，指引鲸群破冰。等海上百川对西洲峡湾诸多城池的威胁解除，航道无恙，就可以回宗门修整。但今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入冬之后，鲸群明明到了，却不肯出现在他们面前。

&esp;&esp;这一反常现象，让守川的执事和弟子们心中隐隐有种不安。

&esp;&esp;不安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越来越严重。

&esp;&esp;瞎想什么呢！师姐拍了他一下，低声叱喝，悄悄指了指离众人最远，面冰打坐的老人，有顾长老在，肯定没事的。

&esp;&esp;在御兽宗，顾轻水顾长老无疑是位传奇人物。

&esp;&esp;他是御兽宗难得的剑圣，毕竟天下人都知道，十二洲的刀客剑修太乙一宗占了七八层，其余仙门多修他道。御兽宗又有古契术传承，真正的长处是驱兽驭妖，刀剑不过是些个辅助。正因如此，在御兽宗内，对于剑修并没有太好的指导，顾轻水长老纯粹是靠毅力和天赋在剑道一途走到了十二洲闻名的地步。

&esp;&esp;且不提顾轻水长老少时孤身负剑，游历十二洲，单就千年前，在御兽宗围剿西北隅作恶的大妖石夷时承担的主力一击，就足以让他成为御兽宗弟子的崇拜对象。

&esp;&esp;提到顾长老，年轻弟子心中的焦虑惶恐减轻了许多。

&esp;&esp;但看到一座令人恐惧的巨大冰山从他们在的浮冰旁，缓缓飘过，刚松下去的气，又忍不住提了起来。年轻弟子下意识喃喃道：怎么这么多？明明都是海，清洲也靠人，人家山海阁在的沧溟怎么就没这么多事儿？

&esp;&esp;话一出口，就被师姐狠狠敲了一下脑袋。

&esp;&esp;平日长老授课的时候，净睡觉，脑子都装水去了吗？师姐骂道，忘了木长老之前怎么说的？西洲之所以天寒，是因为四极中的南辰极未定，地势不满东南，故水潦东倾，百川于沧溟汇成怒海。而西洲为天不足之地，跟烛南能混为一谈吗？

&esp;&esp;年轻弟子缩了缩脖子，呐呐地，小声地问：天不足之地这又是什么玩意？

&esp;&esp;师姐平复了一下呼吸，告诉自己同门严禁自相残杀。

&esp;&esp;她冷静下来，火精的光透过铜罩的镂空，落在她脸上，隐约间就显得有几分寂寥。她低声说：当初神君齐天神、地妖与凡人之力，辟四极，定八方时，在十二洲边沿定下了撑在天幕的几根楔子。原本西洲的天楔应该定在更北一些的地方，但自东向西间，空桑出现了鲸歌

&esp;&esp;天裂了。

&esp;&esp;这是所有人脑海中掠过的第一个念头。

&esp;&esp;紧接着，他们才反应过来，不是天裂，是海分。海面分开了一条数百里的巨大沟壑，他们站立的冰壳从空中向下坠落，左右是深蓝垂直的海墙，海墙上是被当中劈分开的冰山。五六百丈的白色山峰从高空中崩塌，海水在剧烈的震动中，倒排向天空，冰壳跟着被高高抛飞。破碎的古冰在他们周围坠落。

&esp;&esp;海水、雪尘和潮头混为一体。

&esp;&esp;辽阔的海面在褶皱。

&esp;&esp;冰壳不断破碎，眼看所有人就要失去立身之地，木执事摘下腰间的佩刀，双手拄刀，连刀带鞘插进冰层。淡光以他为中心，向周围扩散，行将分崩的冰壳瞬息稳定，只被巨潮推动，向后斜飞。

&esp;&esp;顾老！

&esp;&esp;弟子们努力站直身。

&esp;&esp;他们短暂地看见了这一片海的全貌。

&esp;&esp;巨大的冰山汇聚在海面，形成一片高高低低的冰川，犹如一片缓慢飘逸的苍白大陆。现在这片苍白大陆的正中间被劈出一道近十里宽的间隙。剑气弥留，海水还未倒灌，就此形成一条人力的海沟。

&esp;&esp;海沟尽头，老人袍袖翻飞。

&esp;&esp;像一只灰鹤。

&esp;&esp;那是他们最后一次看见顾长老的背影。

&esp;&esp;冰壳落回海面，木执事以刀为舟，带所有人全速离开。在他们背后，顾轻水落到冰面，将剑平放于雪中，空手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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