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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宋之遥又是微微一笑，点头。“越早越好。”

&esp;&esp;这一日当值的太医令是杜仲，如岑季白所言，这人容易收买，容易控制。总之，宋之遥传了他来，以后调养之事，瞒天过海，也都会交给他。

&esp;&esp;夏王不知自己被这师生二人摆了一道，虽然要等三年，但三年之后……他一想到宋之遥望向自己的眼神，便觉得全身骨头酥麻。又饮了几杯宋之遥殷勤斟上的美酒，便醉得人事不醒了。

&esp;&esp;宋之遥叫人将夏王架到床榻上，自己往窗边坐下，解起棋局来。夏王有鼾声，呼噜震天响的，叫他心烦不已。他打乱了眼前的棋盘，心想，六年，他给岑季白六年的时间。

&esp;&esp;宋晓熹没有父母管束，祖父对孩子总是溺爱多些，况且他也实在没有时间照顾他。而宋晓熹在族学里有些呆不住，便求了小叔和祖父，要进太学里头。

&esp;&esp;太学其实算是王族的私学、族学，从来只有君王恩典选的伴读，绝没有大臣家里腆着面皮去要资格的。宋晓熹在家里闹了一场，又到微澜殿来闹。

&esp;&esp;宋之遥是个闲极无聊的，虽然喜欢小侄儿常在宫里走动，却并不会为这么件事去求夏王应允。反正族学里教的他都会，便接了宋晓熹入宫亲自授课，退了族学。

&esp;&esp;宋家人一向是以文传家，宋之遥武艺也不好，自觉侄子不学武艺也没有关系。但宋晓熹偏偏热衷于骑射格斗，见天被岑季白轻松取胜，反倒磨出了凶性来，又是晨练又是晚课的，白日里宋之遥教他文课，宋晓熹却趴到了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esp;&esp;宋之遥气得心颤，却拿他没有办法，逼得太紧了宋晓熹闹得厉害，便只好放任了他，一心要拿岑季白作反面教材，拿些深奥义理刁难，让宋晓熹看一看，岑季白也是有出糗的时候。

&esp;&esp;岑季白虽然不是学究，但前世二十多年，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过了，经历过了，偏门的东西他虽不清楚，但义理却是明白的。几番之后，宋之遥倒起了心思，同他说得最多的，便成了治国之道，权术之学。

&esp;&esp;宋晓熹听得云里雾里，颇觉受了冷落，白日里再上课时竟能打起精神来。

&esp;&esp;惯常日子里，岑季白还是一派温和谦逊，不时留林浔用顿晚膳，故意塞给他一碟子林津爱吃的梅花点心。

&esp;&esp;可岑季白并不知道，因为林渡嘱咐了林浔不要在三哥面前提起三殿下的缘故，这额外的一份古怪苦心，便被林浔敬献给了林家夫人。

&esp;&esp;林浔也学会了说谎，道是母亲喜欢，便拿来孝敬。

&esp;&esp;虽然他谎话说得不好，但小脸红红的在林氏夫人面前撒娇，倒像是小儿子不好意思的模样。家里人欣慰于，这小魔头总算懂事些了。

&esp;&esp;转眼到了冬月，宋晓熹的骑术练得有些范式了，便缠着岑季白陪他去马场挑选坐骑。

&esp;&esp;宫内的马场是小马场，不同于凉山马场，只养些精挑细选，供王族子弟需用的良马。

&esp;&esp;到了这一代夏王，宫内的马场便加倍地扩大，索性将整座仙子山方圆百里，一起囊括进去。自然，王宫内的安保，就成了大问题。可想而知，这是一笔多大的开销了。岑季白掌权后，削了仙子山的马场，重又筑了宫墙。如此，单禁军人数，就减了三分之二。

&esp;&esp;而前几个月里，夏王从方家缴来的银钱，也是一大半也都花在了马场上。他令人在西戎与北狄那里高价买了草原上的骏马，本来该是奔跑在战场上的优秀战马，却都圈在厩中，任人赏玩。

&esp;&esp;不过夏王爱马，也爱将良马赏赐给同他一样爱马的人。如岑季白这般，以王子的身份，从马场里挑选几匹自用，或是送给亲近的人，夏王是毫不介意的。

&esp;&esp;但岑季白没有想到，宋晓熹看上了银霜。

&esp;&esp;银霜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修长高大，便是夏王这骏马云集的马场中，也是格外出色。

&esp;&esp;岑季白知道，这匹马不仅外形好看，耐力也很好，很忠诚。是他前世时细细挑选过的。

&esp;&esp;林津的坐骑死在秋狩中，他又因为脸上的伤痕，一度心情郁郁。后来北方的马匹运回来，岑季白便到了这里，为林津挑出一匹坐骑来。林家的将军，不能没有相伴沙场的良驹。

&esp;&esp;宋晓熹手里拿了草料，在料理马场的仆人指导下喂给银霜吃下，原本有些畏惧的神色俱都消散了，欢喜道：“就要它。”一边探了手去够白马的脸颊。

&esp;&esp;他回头对岑季白道：“初何哥哥，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esp;&esp;岑季白看着眼前情景，只觉刺眼无比。他快步上前，拉开了宋晓熹。“换一匹。”

&esp;&esp;宋晓熹被他拽得手腕发疼，不解道：“为什么？”

&esp;&esp;岑季白压下心里诸多不悦，一再提醒自己，已经不是前世了。可是没有用处，这是林津的东西。

&esp;&esp;他从来没有给过林津什么好东西，只除了银霜。林津说是这匹马救了他，冰天雪地里，是银霜支撑着他。

&esp;&esp;“换。”岑季白的脸色越发沉下去。

&esp;&esp;随行的侍者见这状况不对，正要开解宋晓熹，却劝不住这位宋府的小公子。

&esp;&esp;“你已经有紫电了！”宋晓熹不高兴。

&esp;&esp;“银霜有主人。”岑季白默然片刻，忽然想到，他应该把银霜送给林津，这是林津需要的东西，有用的东西，本来就属于林津的东西。

&esp;&esp;“原来它叫银霜啊，”宋晓熹赞了句，“这名字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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