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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第2页）

&esp;&esp;虽是清晨，街面上却是人潮如织，不管是行人还是小贩都比往常多了几倍，多是卖剪纸、灯笼、炮仗的，街道两旁的酒家楼馆都纷纷挂上了各式各样的红灯笼，一股过节的氛围席卷了全城，可以想象到了夜晚将是怎样一副火树银花、灯火万家的美景。

&esp;&esp;上元节最必不可少的就是汤圆了，除了鱼肉果蔬，二人买了一堆糯米粉、芝麻、核桃、桂花、豆沙、玫瑰、枣泥等一堆制作汤圆的原料。

&esp;&esp;中午和晚上自然都是师兄撸袖子操刀下厨，一口气做了七八种种类的汤圆，师父他老人家爱吃清淡的，商慈爱吃甜的，庚明爱吃咸的，巽方他倒是不挑，往常的饭菜大家各自迁就着吃，今日元宵佳节，巽方也想尽量满足他们三人不同的口味。

&esp;&esp;一清二白三红四绿五黄的汤圆同七道热菜摆上了桌，围坐在桌边等吃的师徒三人不约而同地流下口水，并赞叹出声。

&esp;&esp;商慈私觉着她对师兄最无抵抗力的，就是他那一手无论做什么都极其诱人的厨艺了。咬破薄薄滑滑的一层糯米皮，香甜浓滑的芝麻馅儿就涌了出来，瞬间溢满口腔。

&esp;&esp;商慈钟情于芝麻、蜜枣馅儿的，庚明只吃肉馅，师父只盯着桂花南瓜的，各司其职，没拌嘴没抢食，各人专注各人碗里的，那叫一个其乐融融。

&esp;&esp;终于到了十五之夜，夜色方临，师兄便爬上梯子，将府前的两只大灯笼也点亮了。

&esp;&esp;师父的腰痛一天比一天更重，医馆里的郎中定时会来府里给他做针灸，熬膏药，只能暂缓疼痛，大夫说这就是岁数高的老人易得的背骨痛，没有什么好的方法根治。师父每天在床上躺着的时间越来越多，腿脚也变得不太利索。

&esp;&esp;师兄给他打了根藤木拐杖，师父拄着也挺顺手，大寒日里不爱出门，便抄着手在院子里踱来踱去。

&esp;&esp;趁着今天热闹，商慈想拉着他出门透透气，师父一脸暮态，慢吞吞地放下筷子，并不领她的情：“为师在京城呆了几十年，什么没见过，你们去罢，为师就不跟着凑热闹了。”

&esp;&esp;庚明通常对小孩子和商慈感兴趣的事，都兴趣不大，脆声道：“我也不爱凑那个热闹，没趣儿，我留在家里陪师父。”

&esp;&esp;一老一小都执意留守在家里，商慈无奈，便和师兄俩人出了门。

&esp;&esp;月至中天，银盘似地悬在天河之上，洒下清辉的浮霜，街道两边燃着的数不尽的火影将满城照耀得亮如白昼，连十五的圆月在此盛景下，都有些相形见绌地躲在薄薄的云朵之后。

&esp;&esp;走出巷口，来到嘈杂火热的主街，混进拥挤的人潮，出门观灯的人之多，几乎到了足不蹑地的地步。

&esp;&esp;巽方牢牢地攥着她的手，十指交握，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在这乌压压密不透风的人群里，哪怕一个晃神，一个错身就找不到了。

&esp;&esp;商慈被他限制着行动，但嘴巴完全没闲着，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丝毫不放过沿途的一物一景。

&esp;&esp;时不时地摇摇他的手：“师兄，你看那个好漂亮！”

&esp;&esp;踮脚惊呼：“哇，师兄，我要那个灯！”

&esp;&esp;吸吸鼻子：“咦，什么味道，好香……”

&esp;&esp;没多久，商慈手里就多了一盏六角转鹭灯，巽方怀中则抱着一堆吃食和小玩意。转鹭灯中心设有轮轴，烛心点燃后，热气上熏会带着轮轴转动，轮轴上连着剪影，烛光将剪纸的影投射在纸屏上，灯屏上即出现人马追逐、物换景移的影像。

&esp;&esp;转鹭灯算是常见但是京城才有的灯笼，商慈自然是没见过，只见那灯屏的剪影上一会是嫦娥奔月，一会是貂蝉拜月，对这“会动的灯笼”大感新鲜。

&esp;&esp;见她只顾低头把玩着转鹭灯，巽方则解开包着油布的糕点，时不时地伸手朝她嘴里投食，二人一边吃一边逛，随着人流被带到了河边的桥上。

&esp;&esp;秦淮河边，聚集了一大堆来放水灯的人，上千盏莲花状的水灯飘在江面上，随着水流晕开，缓缓地前进，仿佛将这个河面照亮成一条暖黄色的飘带，上有繁星缀天河，下有烛火映水光，煞是壮观。

&esp;&esp;沿着台阶走下，河岸边挤满了男女老少，有小贩在兜售荷花灯，五文钱一只。商慈要了两个，转身往师兄手里塞了一只莲花灯。

&esp;&esp;元宵节放水灯就和乞巧节拜织女一样，是不做就会感觉少了点什么的仪式。商慈拉着巽方蹲下，同自己一起放水灯，纸质的六瓣荷花轻盈无比，轻轻用指尖一推，就摇摇晃晃地飘到河中心去了。

&esp;&esp;商慈赶紧闭眸许愿，怕许愿的人太多，神灵听不见，在心底多念了好几遍，一抬眼，发现他低着头，正定定看着自己，便问：“师兄你许愿了么？”

&esp;&esp;巽方收回眼神，淡淡地笑：“许完了。”

&esp;&esp;“那我们走罢。”商慈刚说完，站起身来却没注意踩到了自己的裙角，狠狠被自己绊住，整个人向前倒去。

&esp;&esp;巽方一个侧身，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商慈借他的力，稳住了摇晃的身形，同时一阵后怕地攥着他的衣襟，幸好是往前倒，要是往后摔去，她只怕已经落水，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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