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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节（第1页）

&esp;&esp;“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去，重新开始生活？”王换坐在阿丑身边，问道：“我知道，你现在过的很不好。”

&esp;&esp;“我……我已经习惯了……”阿丑跟王换说话的时候，会显得很紧张，她低着头，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

&esp;&esp;“只要有钱，什么地方都可以去，这个，你拿着。”王换取出了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的，是他之前给李达的那半封大洋。李达已经用不上了，这些钱，应该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你拿着这些钱，离开这个村子，到外面去，找一个安静些的地方，拿它安身。”

&esp;&esp;“不不不……”阿丑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花过钱，她看见袋子里银光闪闪的大洋，立刻慌了：“我不要……”

&esp;&esp;“拿着。”王换把袋子硬塞在阿丑手里。

&esp;&esp;阿丑很仓皇，她并不是傻子，她知道，王换给自己留下这些钱，其实也是在告诉自己，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从今以后，王换或许永远不会再到这个地方来。

&esp;&esp;“你以后……是不是……不会再来了……”

&esp;&esp;“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王换笑了笑，说道：“或许会，或许不会。”

&esp;&esp;“嗯……”阿丑站起身，推开屋门，头也不回的说道：“夜深了，你……你早点休息……”

&esp;&esp;阿丑去了别的屋子，把这间在寒风中留着一缕温暖的小屋留给王换。王换躺在软绵绵的地铺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esp;&esp;他的心里，有种难言的苦痛。他早已经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可是，他没有办法逃离。

&esp;&esp;躺了很久，王换站起身，来到屋角的一个水盆旁边，水盆里有水，把头伸过去，水盆便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了王换的那张脸庞。

&esp;&esp;他看的很仔细，就是想看看，自己是否真的变了。

&esp;&esp;他的眼角，不知不觉间，便淌落下来一滴眼泪。父亲的话，似乎离他很远了，可蓑衣老人的话，却仍在耳边萦绕。

&esp;&esp;蓑衣老人说过，每个人，都有一本账，人们看不见它，它却始终存在。人在世间所做的每一件事，好事，坏事，不好不坏的事，全都记在这本账本里。

&esp;&esp;这一夜，王换都不曾合眼，等到天色微微发亮时，他便披着衣服起身了。

&esp;&esp;小院的厨房，已经亮起了油灯光，阿丑在做饭，熬的白米粥，还有重新蒸上的腊肉。

&esp;&esp;热腾腾的早饭端上桌，阿丑又拿来一碟腌过的野菜，滴了几滴香油，很爽口。

&esp;&esp;王换吃了早饭，阿丑的神情间，就又浮现出了一丝不安。当她看见王换收拾自己的行李的时候，这一丝不安，瞬间就达到了顶点。

&esp;&esp;“你要走了……”

&esp;&esp;“嗯，要走了。”王换背好自己的包袱，对阿丑说道：“好好照顾自己。”

&esp;&esp;阿丑的眼圈立刻一红，她不想让王换看见自己流泪。但是，她管不住自己，双眼在此刻仿佛失控了。

&esp;&esp;有些事，她记得很清楚，她记得，从小到大，除了临死之前的爹娘，曾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就再没有人会惦记她以后是否会照顾好自己。

&esp;&esp;“你说……”阿丑跟着王换走到了小院的门口，在王换即将远去之前，她鼓足了所有的勇气，说道：“你说你以后……或许不会再来，也或许……也或许会来……”

&esp;&esp;“是，或许会，或许不会。”王换在心底叹息一声。

&esp;&esp;他很清楚，也很理解，他知道，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当做精神上的唯一寄托时，是多么的愚笨，又是多么的可怜。

&esp;&esp;人命如狗

&esp;&esp;王换终究还是走了，越走越远，阿丑站在院门，没有再去相送。她含在眼中的那一汪泪水，最后无声无息的淌落下来，顺着她已经没有人样的脸庞，滚滚不停。

&esp;&esp;归途很顺利，无比的顺利。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如果一件事办的很顺，那么后面的事情就都会很顺。王换顺利的离开了这片大山，又顺着原路，平安回到西头城。

&esp;&esp;当他回到西头城时，天已经很冷了，王换本来可以在西头城北边的小镇过一晚，然后再回来。但他有些等不住，他隐隐有种感觉，时间很宝贵，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esp;&esp;所以，他趁夜回到了西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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