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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郇昰咬碎了一块苹果,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头不忿而已。算了,纠缠这些没有意思。他看向了郇旪,这人不是一直偷溜去找夏桂吗,今天怎么有空来御书房坐坐了,难道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你怎么来了,不是一得空就会去天津吗。大雨难道能困住你?”
&esp;&esp;郇旪讪讪笑了一下,他知道皇兄很不满意自己的偷溜行为,好在自己没有被御史们抓住过把柄,不然一定会被罚。“我不是也关心海运的事情吗?海上与运河毕竟不同,如果真的要改漕运为海运,那么就一定要保证东海上的安全,起码海盗什么的一定要防着,东瀛那里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前朝倭寇的事情必须引以为鉴。”
&esp;&esp;“说来说去不还是担心着夏桂嘛!你就不能自己长点脑子!”郇昰一下就听出了郇旪的意思,海运一旦实行,海军的任务一定会加重。与海上贸易的雇佣制不同,海运是官方的运输,一定要派士兵沿途保护。运河建成已久,各方势力的分布已经有了一个定局,而大海茫茫,他们若是踏出了这一步,必然要用到海军。
&esp;&esp;这样一来,海军的权利必然会增大,夏桂作为直属的负责人,身上将要承担更重的那一部分,而看他眼红的那些人,更会急于抓到他的错处。党争从人踏入官场的那一天开始,就不曾停止过,哪怕是皇上也不能真的保住一个官员不受到任何的伤害。
&esp;&esp;“他比你聪明。”郇昰看着郇旪这幅忧心忡忡的样子,恨他不争气,丢了一本折子给他,“你看看吧,夏桂早就想到要怎么拆分手中的兵权,才对大庆最有利。你也动动脑子,不要一直以暴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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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夏桂上呈的折子正是关于兵制与军队的改革问题。都说文人造反三年不成,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武力作为支撑,因此兵权是上位者极为在意的重中之重。有能力的帝王掌控将领,没有能力的帝王忌惮武将的威名。从有宋一朝对于武将的压制中就能看出来,许多时候为了保证江山的稳固,皇帝宁愿割地赔款,也不愿意富国强兵,因为他不能保证强兵之后,那些人还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esp;&esp;就算这一代可以操控,但是还要为日后打算,没有人保证子子孙孙也能控制住强兵。安史之乱犹在昨日,何人敢真的放心武将做大呢?谁能保证没有
&esp;&esp;“踏踏踏——”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在这个被黄海之水冲毁的小村庄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村民们能逃得都已经早早离开,而那些没有逃过洪灾的人,只在荒地上留下了支离破碎的尸骨,或有更多被草草卷入黄河支流中,不知埋骨何处。
&esp;&esp;王子腾自从在离开京城前收到了一封信之后,就变得心神不宁起来。这几年他过的并不好,一直担心着皇上有朝一日,会随便用一个借口摘了他的顶戴花翎,所以他都是小心翼翼地办差,尽量闭门谢客。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会让他与六王爷一起当钦差,负责救灾事宜。
&esp;&esp;王子腾在接到圣旨的那日,就生出一种发自内心的不安,这里面有着与郇旪办差的忌惮,那位做事的手段狠辣,绝不允许在救灾中有什么意外出现,如果遇到了有人不长眼中饱私囊,那么必将成为刀下亡魂。可是郇旪不怕那些小人的报复,王子腾怕啊。他又没有一个皇帝哥哥,而且早年交好的那些人被杀的被杀、被贬的被贬,要他如何接下这个烫手山芋般的差事。
&esp;&esp;“吁——”两匹奔驰在小道上的马,在小茅屋前停了下来。王子腾心中咯噔了一下,他按照信上的指示来到了这个小茅屋。现在只剩下了一门之隔,他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谁,是那事的幕后主子了。
&esp;&esp;这三十多年来,王家交好过不少势力,除了有姻亲关系的贾薛之外,还有那些四王八公们,这都是因为王家在建国之初,掌握着各个藩属国的进贡与异姓王封地的事宜。虽然后来在王子腾的祖父过世后,王家已经没有人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任职了,但是那些人脉仍然多多少少的留了下来。
&esp;&esp;王家与义忠亲王的关系并不好,其中的缘由王子腾也不清楚,也许是因为义忠亲王看不惯王家这样几头讨好的做法,王家也希望有能有从龙之功,而不是拥护当时的太子上位,那么等待王家的注定只有消亡。可惜圣心难测,谁也没有想到先皇后来把皇位传给了王家根本就没有押注过的郇昰,木已成舟后,只能想法子在新帝的眼皮子下面做些小动作。
&esp;&esp;偏生事情与王子腾的设想大相径庭,郇昰一朝先有太上皇作保,先皇去了之后,在他来不及看懂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老臣们再也左右不了的定局。可是王家已经与各个势力牵绊太深,王子腾身在局中退无可为,甚至在东平王要反的时候,他也只能在九门中做了内应。
&esp;&esp;如今脑袋还在脖子上,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保佑。就在他已经想要过安生日子,不再折腾的时候,那个神秘人出现了。在当初王子腾祖父过世之时,王家一度陷入了困局,朝中无人眼看就要被逐出权利中心,如果不是神秘人及时伸出了手,安排父亲进入了吏部,那么就没有后来王家的富贵日子。
&esp;&esp;三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还是一个备考的生员,那个带着鬼面的幕后人,只要求王家记下这份恩情,而一记就是三十年。时间长到了王子腾都要忘记这件事情了,却在离京的那夜接到了那封信,上面详细地记述了当初父亲为了谋求进入吏部是如何迫害了三位朝臣,而这些年王子腾那些墙头草的一举一动也都在神秘人的眼中。
&esp;&esp;王子腾冷汗淋漓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不知道这人找上他是为了什么,时隔多年,他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esp;&esp;“咯吱——”房门被打开了,王子腾看到了一个让他十分诧异的人,就见那个先皇遗诏中说了无诏不得出京的忠顺王,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esp;&esp;忠顺笑着打量着王子腾,这个人有些怕他啊,知道怕就好,这个世上不是你杀我就是我害你,他只想成为一个被天下人害怕的人。
&esp;&esp;王子腾不敢直视忠顺的脸,这神情根本就不是在京城戏楼中看到的风流好色,而是那种让人感到头皮发麻的笑容。“下官不知王爷驾到,实在是失礼了,不知今夜王爷有何事吩咐下官?”
&esp;&esp;“吩咐?”忠顺听到王子腾的话,似乎有了一丝的不解,但绝不是装傻,而是在嫌弃这个人不够聪明,既然看到了不能离京的人出现在了面前,难道还不懂其中的内情吗。“王大人想偏了,本王没有什么要吩咐你做的,只不过是来收债的。三十年前我助你王家一场荣华富贵,三十年后你王家还我一张昔日巨网,这个买卖很公平吧!”
&esp;&esp;王子腾当下一愣,然后把视线死死地锁在了地面上,心中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原来在这里等着,原来忠顺要的是所有旧时异姓王的党鹏名单。王子腾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许多的人都已经在先皇与今上的清理中死了或者失势了,但是总有那么一些留了下来,特别是南安之地,南安王作为还有兵权的异姓王,在南边一地仍有不少的势力。
&esp;&esp;“王爷……”王子腾想要问一句为什么,却在抬头的瞬间被那无比阴毒的眼神震慑住了,他知道如果拒绝忠顺等待他的只有死亡这一个结果。所以话到嘴边,王子腾深吸了一口气,改了口,“王爷是王家的恩人,谈不上买卖二字,这些下官自然愿意奉上,只是东西在京城里头,时间是不知可否宽松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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