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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2页）

&esp;&esp;“四哥不必这么步步紧逼，也许时间一久，我和三哥之间就要横着无法解开的仇恨了。”

&esp;&esp;李绩神色一顿，再看向她的眼神便多了一丝别样的颜色：“你能想通这一点，很好。卓家落入今日境地，徐亥的作用至关重要，兰氏兄妹也都出自他门下，你以为李缜看起来无欲无争，他就真的别无所求吗？”

&esp;&esp;容卿从没有这样想。

&esp;&esp;只要是活在这世上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三哥温润如玉与世无争，不代表他心里也是这样，也不代表他可以这样。

&esp;&esp;她很在意的另有其人。

&esp;&esp;“那四哥你呢？”

&esp;&esp;容卿抬眸，清澈双瞳注视着他，让人无可逃脱。

&esp;&esp;“你又想求什么呢？”

&esp;&esp;李绩不说话，不说话就是最好的回答。

&esp;&esp;容卿收回视线，绕身越过他，肩膀与他的手臂擦过，微风浮动着春意，静谧的院中，枝繁叶茂的树木与残败不堪的断壁残垣交相映对，鬼使神差地，李绩在她离开之前拉住了她的手臂。

&esp;&esp;回过神来时，他也有些错愕。

&esp;&esp;李绩皱着眉头，手上一松，又怔怔地放开了她。

&esp;&esp;“四哥——”

&esp;&esp;“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李绩打断她的话，两手重新背到身后去，字顶字地说出来充满急促。

&esp;&esp;容卿低眉想了想，然后才告诉他，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留给她最后的话。

&esp;&esp;“活着。”

&esp;&esp;——

&esp;&esp;大盛的孝昭仁皇后入葬赫陵，她住了一辈子的凤翔宫像是不舍主人一样，也随之湮灭，李崇演将整个凤翔宫封了起来，唯独留下容卿住的阁安殿。

&esp;&esp;或许是出于心里的愧疚，容卿如今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女，身后没有可以倚仗的靠山，李崇演待她，却比之前还要好。

&esp;&esp;每逢佳节诸道进贡献礼，李崇演总不忘赐给她一份，把她当做个公主一样养着，只是

&esp;&esp;她一直深居简出，不受到皇帝召见，她不踏出阁安殿一步。每月十五十六两天，照例是皇后侍寝的日子，李崇演的御驾都会到阁安殿来，同她闲聊一会儿。

&esp;&esp;看似是对皇后余情未了。

&esp;&esp;实则只是讨自己一个心安罢了。

&esp;&esp;景仁二十二年端阳节，宴臣的大殿上，徐亥又进献了一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当日美人便与皇帝燕寝，、皇后第十一课。

&esp;&esp;容卿第一天到宫里来的时候，怯怯糯糯地不敢说话，小手抓着皇姑母的裙角，躲在她身后，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别人，像是一只窥伺着环境又害怕生人的小猫。

&esp;&esp;那是她和他第一次见面，那时候李绩和卓闵君之间相处愉快，还不存在隔阂。

&esp;&esp;李绩照例早晨去凤翔宫给卓闵君请安，时年九岁，半大的孩子脸上稚气未脱，却端着皇子的架子，不容出现一丝差错，两手抻得笔直，躬身的弧度也刚刚好，给卓闵君行礼的时候，却忽然看到她身后冒出个小脑袋瓜。

&esp;&esp;李绩的动作就僵在半路上。

&esp;&esp;小脑袋瓜的主人和他的目光撞上后，又惊恐地猛然缩回去。

&esp;&esp;可是又耐不住好奇心，便这样翻来覆去地偷看他，全然不知自己这副模样都被人看到眼里。

&esp;&esp;李绩扯了扯嘴角，想要努力无视这个小丫头，将自己那一套礼数行云流水地做完。

&esp;&esp;“儿臣给母后请安——”

&esp;&esp;“跳跳！”

&esp;&esp;李绩的请安被一声惊叫打断，躲在卓闵君身后的小身子伸出一只手，脸害怕地往她身后缩，手却指着他的头顶，奶里奶气的声音让他一怔，头不自觉的微微扬起向上看去，同时心里思考着“跳跳”到底是什么。

&esp;&esp;可脸色还是没有变化，他觉得自己不能让一个小女孩给吓住。

&esp;&esp;卓闵君也莫名其妙地顿了顿，随着容卿的手指看过去，而后会心一笑，伸手在李绩头顶扫了一下，像是赶虫子一般。

&esp;&esp;他头上也的确掉下个东西——是个小蚂蚱。

&esp;&esp;李绩的脸色便有些撑不住了，耳朵边染上一抹红晕，眼神闪躲，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才来时他在草地上捉蚂蚱来，小孩子抓抓蚂蚱本没什么，但显然与他一直营造的形象很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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