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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第3页）

&esp;&esp;那天很不巧，另有一户姓应的人家在医院待产，两个妈妈几乎同时生下孩子。那时候的绵城第五医院管理十分混乱，两个护士匆匆抱着孩子去做清洗，在检测数据的时候竟不小心弄混了孩子，便这么稀里糊涂地调换了两个孩子的人生。

&esp;&esp;“在得知你的身份以后，我们派人去绵城第五医院做了调查，才知道事情的始末。”戚美菱说到这里，声音有些颤抖，她忍了又忍，才忍住泣音，轻声说，“对不起，小煦，都怪妈妈不好，把你弄丢了二十一年……”

&esp;&esp;“这怎么能怪您？”应煦的手缓缓抬起，虚虚碰在戚美菱的肩上，然后往下，落到实处。他在这位可怜的母亲的肩上拍了拍，聊以安慰，“我们谁都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esp;&esp;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esp;&esp;戚美菱似乎想说什么，被应煦抢了个先：“另外一个孩子呢？”他犹豫片刻，喊不出「妈妈」，也喊不出「应夫人」，只能避开戚美菱的目光，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指。

&esp;&esp;“另外那个孩子，他现在怎么样？”

&esp;&esp;他很在意这个问题。这在戚美菱的意料之中。她不希望她的孩子以为自己只是锦上添花，她急切地回答他说：“星河他已经知道情况了，他会搬出应家，我们会让一切复原。”

&esp;&esp;应煦讶异地抬眸，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esp;&esp;有钱人不是应该两个都要？

&esp;&esp;怎么会……

&esp;&esp;应秋实似乎看穿了应煦的所思所想，他说：“星河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很赞同他的想法——我们两家都只生有一个孩子。

&esp;&esp;既然说要复原，我们认回了你，自然不能再夺走星河，让你养父家无后。小煦，星河的去留你不必挂心。我们之间空白了二十一年，接下来应该是我们一家三口相处的时间。”

&esp;&esp;这无疑是最好的处理。

&esp;&esp;应煦清楚，他们是在照顾他的情绪，考虑他的处境。

&esp;&esp;可是，他们仍然亲昵地称呼那孩子为「星河」，他们当初准备赠予他的名字，现在是那孩子的。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二十一年，他们有着同样的想法，同样的态度，有着表示一家三口的称呼——我们。这份感情，这份羁绊，也能随着「复原」被他取代？

&esp;&esp;二十一年的空白，二十一年的不同的人生，是说交换就能交换，说复原就能复原？

&esp;&esp;应煦深吸一口气，抬眼往窗外望去。一排排低矮的房子被抛在车后，昏黄的灯光在车玻璃上忽明忽灭。应煦看到了他的家，黑洞洞的窗口轻悄悄地镶嵌在夜色中。他说：“我到了。”

&esp;&esp;他结束了这个话题。

&esp;&esp;车子平缓地停了下来。

&esp;&esp;应煦下车，在关上车门之前，他对上戚美菱殷切的目光，低声说：“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再好好想想。等我想好了，我会给你们电话。”

&esp;&esp;应煦从不食言。

&esp;&esp;是夜，他洗去一身疲惫，卧倒在床的时候，仍然挂心这件事。脑子里好像熬了一锅粥，咕咚咕咚地唱着，在热气里翻滚着，他什么也想不明白。但是他想，冷静一下总归没错。不止是他，他的亲生父母今晚其实都不是很冷静。

&esp;&esp;他们当然可以冲动地认下他。

&esp;&esp;然后呢？

&esp;&esp;他们所有的问题都要交给生活。

&esp;&esp;而生活从来不是一个慈善家。

&esp;&esp;应煦又翻了个身，抬起一条手臂挡住了眼睛。眼前按出了一块块斑斓的色块，手臂沉沉的，压上去的凉意却缓解了应煦眼角的灼烫。他长舒一口气，开始尝试入睡。

&esp;&esp;意外的，他疲倦的精神很快拉他进入梦乡。

&esp;&esp;迷迷糊糊中，他隐约想起，他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esp;&esp;唔，算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esp;&esp;与此同时。

&esp;&esp;银灰色的卡宴在市中心的大街上驶过，道路两旁的霓虹灯努力探进车窗，描摹着男人俊美却阴沉的面孔。张旻坐在副驾驶上，大气都不敢出，魏连霄刚刚挂了老魏董兴师问罪的电话，此时正气不顺呢，他可不敢往枪口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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