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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2页）

&esp;&esp;他没反应地收回目光。没见过有人怕冷怕成这样的。

&esp;&esp;车厢里很安静。夜间电台开了，播放着一首舒缓的歌，夜空中最亮的星。淡淡哀愁的歌声在车厢里流淌，她心情愈发低落。

&esp;&esp;“工作中觉得不开心？”公事公办的语气，上级体恤下属。

&esp;&esp;她靠在椅背里，怔怔望着车窗外流动的昏黄灯光：“觉得这份工作像谈恋爱。”

&esp;&esp;言焓一怔，尘封的记忆突然裂开一条口子。

&esp;&esp;他扭头看她，却只看到她望向窗外的侧脸，白皙的，脆弱的，像要融入灰色的夜里。

&esp;&esp;狭小幽暗的车厢里，电台男声绵长而哀伤：“我宁愿所有痛苦留在心里，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

&esp;&esp;他神思一晃，想起夏时漂亮的眼睛，弯弯地笑，却有些难过：“做医生啊……觉得这份工作像谈恋爱一样。”

&esp;&esp;甄暖望着窗外：“一颗心时刻牵挂着它，一下子激动欢喜，一下子难过失落。”

&esp;&esp;言焓嘴唇动了动，哑然，失语，心底了无声息。

&esp;&esp;很多年前，当他还年轻，他问：“为什么？”

&esp;&esp;他的女孩答：“因为一颗心时刻牵挂着它，一下子激动欢喜，一下子又难过失落。”

&esp;&esp;太久太久，像一个世纪。

&esp;&esp;冬夜的街道空寂而冷清，一如此刻言焓面无表情的脸。

&esp;&esp;他无波无澜道：“难得你还有这份心情，希望时光不要把它磨掉。”

&esp;&esp;甄暖心头涌过一丝鼓励，感激地望他。他直视前方，光线昏暗，看不清表情。

&esp;&esp;她也望向前方的道路，空旷，未知，却一往无前；

&esp;&esp;深夜的电台，男声轻唱：“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是否知道与我同行的身影，她如今在哪里……”

&esp;&esp;甄暖嘴角浮起一抹温暖的笑：如此鼓舞人心的歌曲。

&esp;&esp;言焓握着方向盘，心中轻嘲：如此悲凉的歌曲。

&esp;&esp;前方的道路，萧条，灰败，就像他的过去和未来。

&esp;&esp;甄暖她含笑听着歌，当唱到“存在的意义”时，她感由心生，轻轻道：“坚守信仰，愿为之付出性命，宁死不负。”

&esp;&esp;言焓猛地一愣，扭头看她：“你刚才说什么？”

&esp;&esp;今晚真的是见了鬼了！

&esp;&esp;记忆里的那个夏天，夏时捧着书坐在秋千上晃荡，他抱着贝司坐在石凳上轻弹。

&esp;&esp;少女抬起头，长长地叹一声：“嗯，宁死不负信仰。”

&esp;&esp;少年扭头看她。星星点点的阳光穿过枝桠，缀满她的长发；她将怀里的书贴向胸口，眼睛里的光灿烂而虔诚。

&esp;&esp;他瞟一眼她手中的书，淡淡地“哦”一声：“那个把全雅典人都问疯了的老头？”

&esp;&esp;“被判死刑后，苏格拉底可以逃亡，但他选择接受民主的意志，因为逃亡会破坏雅典法律的权威。即使是死，他也不要破坏信仰。”

&esp;&esp;……

&esp;&esp;甄暖望着言焓研判的眼神，愣愣的：“上学时要辅修哲学，看到苏格拉底，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啊。”

&esp;&esp;言焓良久无言，最终，轻轻地笑了一下：“是吗？”

&esp;&esp;甄暖小声嘀咕：“很激励人心，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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