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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2页）

&esp;&esp;人类的世界永远在不断往前，无论处于多么困厄痛苦的时期，他们都会尽量把自己有限的生命过出无限的可能。

&esp;&esp;如果物资匮乏，他们就用艺术、风景填补心灵，补平身体的空虚。如果家财万贯，他们就追求纯粹，追求美好，追求一切自己缺失的东西。在黑暗中眺望光明，在光明里探究黑暗，人类眼中的天地万物有多精彩多丰富，是那些藏匿于深山老林，早已失去时间概念的妖怪所无法理解，触不可及的。

&esp;&esp;正是因为人类弱小如芦苇浮萍，所以才会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创造无数在长生物种看来眼花缭乱、昙花一现却又精彩纷呈的文明。

&esp;&esp;守护人类的那数百年，对于一目连来说不过是他神生短暂的插曲。可为了这首插曲，他不惜堕落为妖，畏畏缩缩走入了从前不屑一顾的凡尘俗世，是否值得，只有他自己知道。

&esp;&esp;就像某句毒鸡汤所说：开心点朋友们，人间不值得。人间不值得他自甘堕落，但他守护人类的心意值得。

&esp;&esp;抓着琴酒的手力气一松，一目连抬起低垂的眼睫，静静看着身前的人来人往，久久不出声。

&esp;&esp;晨风里融入糖糕的甜蜜，深秋的微凉，街角一簇茉莉花淡雅的清香，拂过他厚长的刘海，在即将离去时，又被他用食指卷住，握在指间把玩。

&esp;&esp;“没有……这么热闹。”虽然松了手，但一目连依然紧紧靠着琴酒，紧绷的面颊却不知不觉柔和了下来，努力口齿清晰地说：“我以前所在的地方，没有这么挺热闹。”

&esp;&esp;“这里是京都，比这热闹的地方不多。”见他接受程度良好，琴酒趁热打铁，拉着他向集市内走去，阳光驱散了影影绰绰的薄雾，将他们的身影拉得细长，“我带你去看人类的另一面。”

&esp;&esp;“另一面？”好奇取代了迷茫和犹豫，一目连握着那缕风，小跑着跟上他。

&esp;&esp;琴酒意味深长地稍微拉长语调：“既美丽，又丑陋。”

&esp;&esp;“我……很期待。”一目连歪头倚着琴酒的侧腰，露出了这些天以来，绿津渡了解一下（六）

&esp;&esp;一目连回到绿津渡时，周身飘满了代表欢快心情的小花儿，怀里抱着琴酒给他买的茉莉花种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进门鞋都赶不及换，便匆匆跑到后院捣鼓种花去了。

&esp;&esp;大堂里忙着做营业前准备的书翁见状，直起腰笑吟吟望着他难得活泼的背影，眼神一转，若有所思地定格于施施然走向自己的琴酒脸上：“你又骗人家小孩儿什么了？”

&esp;&esp;“与其让他闲得发慌胡思乱想，不如替他找点事做。”琴酒抚摸着腕间发烫的银链，漫不经心回应道，“你看着点，别让那只胖狐狸打扰他，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做点什么事。”

&esp;&esp;书翁忍俊不禁：“玉藻前若是听到你对他的称呼，一定能闹得把房顶掀了，你也不要总是欺负他。”

&esp;&esp;“你知道什么叫打情骂俏吗？”懒懒抬眼看去，琴酒卷翘的眼尾仿佛两把小钩子，挠在书翁心上又疼又痒，语调的起承转合自有莫名的魅惑若有若无流露而出，“行了，收拾好你就去忙你的吧，我出去一下。”

&esp;&esp;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和他来时一样突兀干脆。书翁的拇指揉皱了攥在手里的抹布，浅浅的笑意从隽秀的眉目中褪去。

&esp;&esp;沉默良久，书翁轻笑一声，无奈地摇头咕哝道：“我不懂打情骂俏，但我知道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esp;&esp;可惜，他早就过了哭闹着向放在心上的人讨糖的年纪了。

&esp;&esp;书翁纠结得五味杂陈的心思琴酒一概不知，他虚握着手腕，在绿津渡旁的枯树背面站定，一边设下结界，一边掏出久未动用的手机，拨通97号的号码。在通讯接通的刹那，银链上的热度迅速消失，变回了原先的冰凉。

&esp;&esp;“哟，好久没聊了啊琴酒。”97号欢脱的声线顺着话筒涌入琴酒耳中，一如既往的元气十足，好像无论什么时候与她通话，她都是这样精神抖擞活力满满，绝不会把半点负面能量传递给别人。

&esp;&esp;从《员工手册》里可以得知，理论上高维宇宙的人是没有寿数限制的，也就是说，97号的年龄可能真的如她所说比太阳系的存在时间还长。在那么漫长的生命里，她是如何保持这种欢快活泼的个性，又是如何不被一成不变的永恒逼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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