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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第3页）

&esp;&esp;蓝道行转身，探她的脉搏，长叹了口气：“寿数已到，还请施主节哀顺变。”他伏身背起老妇的尸首，往山下缓步行去，灰衫老妇蹒跚跟上。

&esp;&esp;客栈小院的内堂。

&esp;&esp;岑福急匆匆地行过，今夏尚来不及招呼他吃点东西，就见他一脸肃色地快步拐过内堂，径直朝陆绎房中行去。

&esp;&esp;“肯定出事了。”今夏腿脚不便，撺掇杨岳上去听听墙根，杨岳直摇头。

&esp;&esp;过了一会儿，岑福方才出来，今夏忙招呼他来用饭，关怀备至地替他盛了饭送至面前。

&esp;&esp;“出什么事了？”她殷勤地将整碟子四喜烧卖推过去。

&esp;&esp;岑福瞥了她一眼，倒也不瞒她：“赵文华，你可知晓？”

&esp;&esp;“工部尚书赵大人，谁能不晓得。”

&esp;&esp;岑福点头：“赵大人因筑正阳楼不利，被贬为庶民。”

&esp;&esp;“正阳楼？”今夏想起来，“是圣上的新房子吧，听说去年就动工了，还没修好？怨不得圣上着急上火。不过，严大人怎么不帮着劝两句，帮干儿子一把？”

&esp;&esp;赵文华认严嵩为义父，是严党的重要干将，在朝中横行多年。去年虽因私自向圣上进献百花仙酒而得罪了严嵩，好在又送了许多重礼补救回来。莫非严嵩仍是心存罅隙，故意不施于援手？

&esp;&esp;或者，这是严世蕃的意思？

&esp;&esp;“你家大公子听了这事怎么说？”今夏问岑福。

&esp;&esp;“大公子说——‘哦’”

&esp;&esp;“就这样？”

&esp;&esp;“就这样。”

&esp;&esp;岑福已开始吃烧麦。

&esp;&esp;今夏在旁一径出神，连包子都忘了啃，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百花仙酒一事严世蕃定然看出赵文华的异心，便是严嵩念旧情饶了赵文华，以严世蕃睚眦必报的性格，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esp;&esp;陆绎独自一人在房中，眉间若蹙，也在仔细思量着——赵文华被贬一事，若如阿锐所说，那么说不定就是严世蕃所筹划，也是他的

&esp;&esp;黑漆漆的宅子，因不能点灯，仅有微弱月光落入堂内，汪直之妻，汪杨氏平静地坐在梨花椅上，看见陆绎进来也丝毫未有惊慌之色，似乎这世上已再无能让她动容的事情。

&esp;&esp;“蓝道长是个好人，帮着我给婆婆置办了棺木，让她入土为安，我心里很感激他。他说，有人想问我一些事情，是你吧？”汪杨氏开口问道。

&esp;&esp;陆绎点头：“正是在下。”

&esp;&esp;“你想问什么，说吧，明日我就要回去了。”

&esp;&esp;手指拂过梨花椅的扶手，沾染上一层薄薄的尘土，他沉吟片刻，才问道：“这处宅子是胡宗宪让你们住的，看这桌椅，那时他对你们很好呀。”

&esp;&esp;汪杨氏的语调没什么起伏，平平道：“那时是很好，他把我婆婆从牢里接出来，给她请了大夫瞧眼睛，还送了好些人参肉桂，让她补养身子。那时候我就想，是不是圣上决定开放海禁了？我家相公也可以回家来了？”

&esp;&esp;“他很多年没回来了？”

&esp;&esp;“好些年了，官府把他的赏格贴得到处都是，他连上岸都没法子。在他砍头前，我上一次见着他都快二十年了。”汪杨氏半仰着头，目光并无焦点，似沉浸在回忆之中，“胡宗宪总哄着我婆婆，说我相公就快回来了，马上就能一家团圆了，我婆婆欢喜了许久，眼睛不好使还纳了好几双鞋，让人给我相公送去，就盼着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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