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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怒涌,大地银白。一座破落衰败的山神庙前人影一闪,落下一个面目森冷的黑衣老者,嘴角咧了一咧,似笑非笑,更显得阴森狰狞,沉声道:“孔老儿在么?”
庙内应了一声道:“是古平兄么?”只见一个灰衣劲装、独目、古稀化子疾闪而出,抱拳笑道:“干什么事又找上了我老化子?”
古平阴阴一笑道:“古平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伸手入怀取出一小布袋,摇了一摇,发出索罗声响,接道:“袋中装的明珠,值万两白银,奉咱们当家之命,相赠你孔老化子。”
老化子独目神光闪烁,淡淡一笑,也不伸手来接,注视古平一眼道:“有道是无功不受禄,皇甫当家致赠重酬,必有所为,不妨明告,孔槐能办就办,无法办到的,恕老化子不能接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古平哈哈大笑道:“你这臭化子,居然也会讲几句人话,咱们总瓢把子找你探听两件事,只要你摸清底细就够了。”
孔槐毫不思索,嘻嘻一笑道:“只探听两件事,那好办,咱们进庙里谈。”
古平摇首道:“不必了,咱们长话短说,虽说是探听两件事,份量却重如泰山,总瓢把子相托探出神木令持有人是何来历?”
孔槐闻言神色大变,颤声道:“神木令又重现江湖么?皇甫当家如何知情?怎么老化子竟一无耳闻?”
古平冷笑道:“此人仅总瓢把子得见,并无第二人目睹,你如何得闻?”
孔槐亦怪笑摇首道:“老化子虽愚,却无法置信,在神木令下吃亏不算丢人现眼,皇甫当家仅一人目睹,事后只缄言不语,威望令誉丝毫不损,何以欲盖弥彰,内中定有蹊跷,老化子断言不止贵当家一人得见。”
古平赧然点点头道:“果然有点道行,料事不差。”遂说出皇甫炎在云龙山下,草亭相遇那黑衣蒙面少年后经过详情。
孔槐默然思索有顷,摇首笑道:“古兄请上覆贵总瓢把子,这万两银子恕老化子无法接受。”
古平愕然道:“为什么?”
孔槐道:“凡事都有两种可能,倘或那蒙面少年虽是神木尊者传人,显然他路经偶遇,不平拔刀,非但金鹰镖局当事之人竟不知情,就是偷天二鼠至今亦感茫然,叫我老化子往何处寻觅真人下落。”
古平冷冷一笑道:“孔兄号称全知……”
“毋宁说是包打听。”
古平道:“所以总瓢把子重金相托,无论如何请勉为其难。”
孔槐面有难色道:“恕我老化子无法接受。”
古平面色一变,目泛杀机,冷笑道:“孔兄当知咱们总瓢把子的习性?”
孔槐哈哈大笑道:“古兄是否意欲杀人灭口,须知你我武功不相伯仲,何况老化子庙中尚有几位朋友在,古兄未必稳操胜算。”
古平不禁心神大骇,暗道:“这倒是棘手之事,不料这名乞儿对价值万两明珠毫不动心,神木令不得走漏半点风声,若不杀之灭口,恐贻无穷后患。”遂冷笑道:“危言恫吓无用,贵友究竟是何方高人,可否引见?”
孔槐淡淡一笑道:“那倒不必,薰犹不能同器,若古兄坚持一见,请随老化子入内。”
古平闻言不由大为恐惧,目睹孔槐有恃无恐神情,越发相信是实,怎能自投罗网,沉声道:“古某绝不强人所难,只望孔兄不要后悔。”
孔槐冷笑道:“我老化子从不后悔,老化子日后如有损一丝毫发,贵派将招惹杀星上门。”
古平不禁骇得倒退了一步,瞪眼诧道:“什么,孔兄你是说神木令传人与你有了交往?”
孔槐冷冷一笑道:“那倒不是,老化子为求自保,逼不得已将古兄今日来访之事风声传开,何况庙内还有人证,绝无虚伪,老化子如有三长两短,惹下杀身之祸的头一个就数你古二爷。”
突闻庙内传出一森冷语声道:“不错,兄弟听得一清二楚,愿为人证。”
孔槐不禁心神大震,暗道:“果然壁缝有耳,老化子如贪财应允古平所求,祸将不测。”他料不到庙内有人潜入,遂将计就计,嘴角泛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古平面色惨变,道:“孔兄,你我交情不恶,为何陷我于万劫不复之地。”
孔槐正要答言,忽闻蚁语传声送入耳中,一面凝神倾听,一面佯作沉吟之态。须臾孔槐微笑答道:“既然古兄一再相逼,这样吧,老夫念在昔年交情上,自愿略效棉薄,不过事成与否,实属渺茫。”
古平不由大喜过望,抱拳一揖道:“孔某先行代总瓢把子致谢,珍重再见。”身形疾射,几个起落,身影杳失在雪野远处。
孔槐定了定神,转面低声道:“那位朋友暗中相助,非但解救老化子杀身之祸,而且化解丐帮无穷后患,此恩此德,永铭五内。”
只听庙内传出哈哈大笑道:“老化子那来这么多礼数,进来叙话吧。”
孔槐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情,跨入庙内,只见偷天二鼠吕鄯姜大年含笑站立在神龛前,不禁心中一寒,赶紧抱拳长揖道:“两位怎知老化子栖身在此庙内?”
吕鄯哈哈笑道:“你我三人江湖人称丐偷三绝,耳目通灵,你的住处哪有我俩摸不清的道理?”
孔槐道:“老化子身无长物,两袖清风,二位相中老化子丝毫无用。”
姜大年冷笑道:“你若接受皇甫炎的明珠,我姜老二要偷你的岂非举手之劳。”
孔槐不禁一怔道:“原来两位预知皇甫炎要找上我老化子?”
吕鄯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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