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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袁肃沉思了片刻,像这样不安分的想法肯定是有人起来带头,要不然单凭这些没什么卓远见识的乡绅地主绝不会也绝不敢打这种主意。
&esp;&esp;在谘议局还未成立之前,他已经能看出来滦州本地不少士绅名流们连谘议局是什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之所以一股热忱的投入其中,只不过想图一个“议员”的虚衔罢了。如今野心突然膨胀的想要组织公选政府,这显然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esp;&esp;无论是从个人利益还是未来发展的需要上面,他都必须坚决反对这种不切实际的做法,别说自己不会在滦州推行这种空虚的民主制度,自己甚至都不会给谘议局乃至滦州地方政府任何权力。正如同其他地方的军政府那样,他的,培植政府
&esp;&esp;“下官先多谢袁大人了。哦,今日前来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告知袁大人,今日早上在下刚刚接到天津发来的电文,彭加勒先生预计在正月二十五日乘坐早上的火车抵达滦州,与我们仔细磋商关于投资开矿的事情。”
&esp;&esp;“正月二十五?他不是说三月中旬吗?”袁肃皱了皱眉头,严肃的问道。
&esp;&esp;虽然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与洋人进行初步合作,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在滦州站稳脚跟之后。在此之前,他计划先处理好七十九标脱离二十镇的事情,如果推测的不错的话,很快北京便会下达调离二十镇出关的命令,最迟不会超过一个月的时间。
&esp;&esp;如今洋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不仅大乱了他的全盘计划,甚至还会为七十九标脱离二十镇的事情增加无端的影响。若是让总镇、省府甚至北京方面知道,他一边谋划七十九标独立之事情,一边又暗中与洋人勾结,这件事肯定会闹大开来,到时候只怕各方面都会把注意力投放到这边,一切可就不好办了。
&esp;&esp;“没错啊,正月二十五正是西历的三月十三日,彭加勒先生之前在电文里提到的确实是三个月中旬。莫不是袁大人有什么不方便?”王磷同看着袁肃的神色,不禁追问道。
&esp;&esp;“彭加勒连火车都安排好了,只怕是无法更改会面日期。并非有什么不方便,只是最近事务繁忙,本以为过几个月的时间会空闲一些,倒是没想到这些洋人还真是积极。”袁肃一副深沉的神色,语气迟缓的说道。
&esp;&esp;他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中郁闷的寻思着:今天还真是多事!
&esp;&esp;王磷同同样陷入了一阵沉默,他仔细盘算着袁肃的话,希望能从中发现什么线索。他现在与袁肃是同一根绳索上的蚂蚱,袁肃需要自己支持来在滦州扎下政治根基,自己也需要袁肃来保障权力地位,因此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esp;&esp;过了一会儿之后,他试探的开口说道:“袁大人其实大可不必担心这些洋人会带来什么影响,时下咱们中国人从上到下都对洋人敬畏的厉害,虽然这不是什么好的风气,可谁叫人家船坚炮利?依在下看来,袁大人也可以利用与洋人的关系来增添自己的身份地位。”
&esp;&esp;袁肃下意识的看了王磷同一眼,虽然他知道这是一个办法,然而自己却没有因为这个办法而感到高兴。他并非没有想过这件事,只是一旦与洋人建立了这样的关系,自己就会像其他军阀那样成为洋人维护在华利益的工具,并且还要容忍洋人进行的更无耻的勾当。
&esp;&esp;他所预想的接受洋人在滦州开矿的合作,仅仅是一种浅层的利益交易,在这种交易里彼此双方是平等的,甚至在某些方面洋人还得看自己的脸色来行事。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东西,从洋人身上得到越多的利益,洋人就会索要越多回报,一旦利益和回报超出了界限,结果双方的关系就会发生变质。
&esp;&esp;为了成大事,他当然可以做出一些让步,但每个人内心深处总有一种潜在的道德屏障,就好比,加强铺垫
&esp;&esp;滦州共和政府各部官员正式就职的消息一经传出,在滦州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esp;&esp;之前老百姓们只知道滦州多了一个谘议局,至于共和政府的事情仅仅是有这个听说罢了,谁都说不清楚共和政府究竟是一个什么政府。当然,当一切水落石出之后,大家这才恍然的明白过来,原来共和政府与州府并无两样,官员还是那些人,职衔也还是那些职衔,无非只是名称不同了罢了。
&esp;&esp;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共和成为了时下的主流话题,人们还是愿意津津乐道的讨论新政府的种种事情,只有这样才像是一个共和国的公民,也只有这样才显得更时髦!
&esp;&esp;袁肃抽空写了一封呈请书,让七十九标部分军官署上姓名,他又代笔把滦州共和政府大大小小官员的名字也添加了上去,随即通过军用邮政通讯发往直隶总督府。这封呈请书的内容正是汇报滦州共和政府之事,他以联名形式保举王磷同担任滦州民政长,恳请总督府能够通过审批,派发下正式的委任状。
&esp;&esp;在呈请书里,除了介绍滦州共和政府现况之外,其他言语袁肃都尽量显得私人化,多有提及自己与张举人、袁世凯的关系。提及了张举人、袁世凯这两份关系,自然而然也就摆明了他与直隶总督张镇芳的关系,相信这样一桩小事对方肯定会给自己一份薄面。
&esp;&esp;之所以说滦州共和政府的成立是一件小事,是因为如今国内各省各地自立门户的地方政府如同雨后春笋一般,要么是军队直接成立军政府,要么是有势力的旧官僚摇身一变成为革命同志。眼下连北京中央政府都还没能完善,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地方政府的事务?
&esp;&esp;这也是为什么袁肃能有把握保证王磷同地位的原因之一。
&esp;&esp;不仅如此,他通过这份呈请书还间接的向张镇芳表示了尊重,时至今日直隶各地改头换面的旧官衙多不胜数,但其中有多少人会主动向省府请示委任状,那可是说不好的事情。滦州这边十分正式提出呈请,而且还是众多官员的联名呈请,足以彰显对总督权威的重视。
&esp;&esp;当联名呈请的事情渐渐传来后,那些刚刚换了新牌匾的县政府、镇政府的官员们,一时间不禁觉得莫名其妙,他们可从来没有去联名呈请。不过即便如此,他们当中也没有人敢过多的追问这件事,一边上袁大公子,一边是顶头上司,对这两个人奉承都还来不及,岂敢去多嘴招惹?
&esp;&esp;之前那些不待见王磷同的地方豪绅们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一个个也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反应,有人惊讶、有人愤怒、有人无所谓。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鼓捣着谘议局选举的事情,谘议局挂牌成立直至今日虽然时间不长,但总要有点动作才是,怎能让外人认为谘议局就只是一个光鲜亮丽的摆设?
&esp;&esp;在相当一部分议员的心里总有一种野心似的冲动,对于他们而言显然谘议局选举是一次弄虚作假的选举,因此才把精力放在滦州新政府的公选上,希望通过滦州新政府的公选在彰显谘议局权力地位的同时,也彰显谘议局的“大公无私”。
&esp;&esp;然而现在王磷同在袁肃的支持之下,抛开拉拢滦州豪绅阶级的支持,直接公布了新政府任职的官员名单,还煞有其事的给下属颁发了委任状。无论怎么来看,这件事都变得微妙起来,岂不说袁肃是袁世凯的侄子,只说袁肃手里掌握着军队和民防两大武装力量,跟袁肃作对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esp;&esp;一部分大老爷们索性让这件事作罢,反正在他们眼里这件事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再者王磷同好歹是一个老熟人,由其来继续担任滦州政府的首长并无大碍。不过仍有个别几个财大气粗又有深厚背景的豪绅们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在他们看来,自己前阵子不遗余力的热忱支持袁肃办民防,又是捐钱又是资物,现如今袁肃充实了个人地位和势力,倒头来却翻脸不认人,实在是可恨可气。
&esp;&esp;只是话又说回来,明知袁肃今时非比往日,即便可恨可气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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