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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1（第2页）

&esp;&esp;那一霎那岑柏言心中闪过了无数个场景，宣兆会说什么？会对他表白吗？会说柏言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吗？

&esp;&esp;最后，画面定格在惊雷酒吧的厕所里，宣兆在高烧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下神志不太清醒，拽着他衣角问他是柏言吗时，眼尾蔓延开不明显的绯红，真的就像巷子里那只小小的流浪狗，冰天雪地好不容易遇到一点温暖就想拼了命的抓住。

&esp;&esp;嗯。岑柏言回看着宣兆，肩背肌肉紧紧绷起。

&esp;&esp;我该怎么回应他？岑柏言心脏剧烈跳动。

&esp;&esp;他本能地抗拒男性间的这种情感，但大脑神经失去了控制一样，叫嚣着是宣兆啊，这个人是宣兆！然而残存的理智却在冷眼旁观，并且警示他，是宣兆又怎么样，宣兆也是个男人。

&esp;&esp;岑柏言对于家庭这个概念有种近乎偏执的固守，他的生父禽兽不如，他的养父不知为何又迟迟不肯给他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完整的家。在岑柏言从小到大的幻想中，他以后的家会很美满，他会有一个温柔的妻子和一个淘气的孩子，他不会和家人争吵，更不会对他们使用暴力，他会把结婚证和户口本随身携带，不会在外人面前对家人闭口不谈。

&esp;&esp;可是可是宣兆是个男人。

&esp;&esp;岑柏言正在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反复撕扯着，宣兆温和却疲倦的声音旋即响起：放回去吧，柏言。

&esp;&esp;岑柏言神情微微一变，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esp;&esp;宣兆，你就不想听听，我是怎么想的吗？

&esp;&esp;没有必要了，宣兆摇了摇头，缓缓说，你不用欺骗自己，也不用费心去想怎么才能不伤害我，柏言，我没有那么不堪一击。

&esp;&esp;你就那么笃定，岑柏言顿了顿，深深望着宣兆，我会拒绝你？

&esp;&esp;他的眼神恢复了沉静，如果不是宣兆的眼圈还有残留着的浅红，岑柏言几乎要以为刚才那个脆弱的宣兆只是他的错觉。

&esp;&esp;宣兆这个人了不起的地方在于，无论是多么难堪窘迫的场面，他都能够克制住悲伤、无奈、痛楚等等负面的感情。即使是现在，他藏在这个日记本里的敏感和脆弱被岑柏言残忍地亲手挖出来了，他还是能够挺直肩背，维持住他恪守的自尊与体面。

&esp;&esp;柏言，我承认我喜欢你。宣兆笑了笑。

&esp;&esp;岑柏言脑子里轰地炸开一道白光

&esp;&esp;我亲情淡薄，朋友很少，没有谈过恋爱，我对感情的诉求很低很低。可是我遇见你了，我才知道我也可以有很炙热的感情。

&esp;&esp;宣兆平静地看着岑柏言，像讲述一个动人的故事般娓娓道来。

&esp;&esp;岑柏言回望着他，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esp;&esp;宣兆轻叹了一口气：你对我很好，我有时候也觉得，或许你对我是不是某些时刻也会产生一些错觉。

&esp;&esp;岑柏言眉心忽地一跳，下意识否认：不是。

&esp;&esp;怎么是错觉呢？

&esp;&esp;原来他们四目相对的悸动、肌肤相触的温热感受都只是错觉吗？

&esp;&esp;柏言，那我这么说吧，宣兆眉眼低垂，看不清此时是什么表情，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们是两个男人，你的朋友可能会因此厌恶你，你的家人可能会因此疏远你，你现在的生活可能会因此被摧毁，你还愿意吗？

&esp;&esp;我岑柏言喉头一哽，瞬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esp;&esp;我为什么如此不坦荡、不磊落？

&esp;&esp;或者我果断地拒绝他，像一开始那样坚定地告诉他我不喜欢男人，我现在怎么连这个都做不到了？

&esp;&esp;你根本没有办法回应我的感情，宣兆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能干脆地拒绝我，也不能干脆地接受我。抱歉，柏言，是我让你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esp;&esp;雨水敲打着窗玻璃，空气仿佛一寸寸凝固了。

&esp;&esp;宣兆竭力保持平稳的语调：你把它放回去吧，我会处理的。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esp;&esp;岑柏言看着他微微战栗的手臂，心想他在赶我走。

&esp;&esp;他要彻底和我划清界限了吗？

&esp;&esp;难以名状的愤怒和恐慌涌上心头，岑柏言不知道场面怎么会变成这样，分明是宣兆对他爱而不得，现在却反而像是他离不开宣兆似的。

&esp;&esp;这番话已经耗尽了宣兆所有的力气，他侧过头，生怕多看岑柏言一眼就会泄露出什么似的。

&esp;&esp;我刚才烧水了，宣兆急于给自己找点别的事情做，好分散些注意力，拎起手边的烧水壶，水好像开了。

&esp;&esp;宣兆，岑柏言手臂肌肉紧绷，举起手里那本日记，死死盯着宣兆的侧影，用近乎粗暴的语气说，你要怎么处理？烧了？还是找个地方埋了？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以为你把它毁了，就可以不喜欢我了吗？

&esp;&esp;砰

&esp;&esp;宣兆手腕一抖，烧水壶砸落在地，滚烫的开水应声泼落，打湿了宣兆的居家长裤。他也不知道躲，像是一个被抽掉了灵魂的木偶，僵硬地怔在原地。

&esp;&esp;岑柏言重重闭了闭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怒吼：你他妈是不是傻？！

&esp;&esp;他大步跨上前，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卷起宣兆的裤腿，白净的脚踝被烫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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