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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样的人,我倒是知道一个。”张满犹豫着开口,“只不过,我是多年未见过此人了。”
&esp;&esp;“张老家主,但说无妨。”姚枂岚知道他在顾忌什么,“我们绝不会未找到证据,就胡乱给人扣上罪名。”
&esp;&esp;“好,”张满一笑,“这事说起来,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esp;&esp;☆、往事
&esp;&esp;“我小的时候,一家人生活在了安梁城。城外有一座山上开办了武学私塾,很多人家都将孩子送到山上求学。这私塾原是一道观,不知什么原因被道长银真人改作了私塾,平日里教的也只是些强身健体的武学基础。”张满喝了一口茶,说书般地缓缓道,“只有在每个月的试炼中拔得头筹的弟子能得到银真人的教导,练习指法。”
&esp;&esp;“银真人只有三位闭门弟子:大师兄程澄,二师兄赵仂和三师兄陆机。程澄师兄后来成为了银真人的接班人,带着自己的闭门弟子南迁,到山上清修去了,已有多年不问世事。赵仂师兄和陆机师兄在银真人身殒之后,各自下山找弟子了。我们这些私塾的学生,也都下山了。”
&esp;&esp;姚枂岚插嘴道:“银真人因何身殒?”
&esp;&esp;张满叹了口气:“先帝晚年,南征北伐不断,四处召集强者能人充军。银真人拗不过官府三番五次的上门请求,最终还是出山加入了战争。”
&esp;&esp;“自古以来,功高盖主是最大的悲哀。”张满摇了摇头,“银真人杀敌无数,战功赫赫,战争胜利没多久,便被当时的大将军找了个通敌的理由赐死了。”
&esp;&esp;“所以,你的程澄师兄才决心归隐吗……然后呢?”姚枂岚瞥了一眼景眳朔。同为大将军,不知他现在作何感想。
&esp;&esp;“然后我和我的师兄们就没什么联系了。陆机师兄有五名弟子,就是他们六人创办了银真酒楼。赵仂师兄只有弟子一人,下山后便组建了劫富济贫的义会。就这么过了多年,大概是两年前,我听说赵仂师兄死在了自己的房中。他年轻时心口就经常不舒服,由于尸体上既没有伤口,也没有验出毒来,所以我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犯病而死了。”
&esp;&esp;“这个故事就到这里。”张满道,“你们要找的人,有可能——我只是说有可能——是赵仂师兄那唯一的弟子赖昊决。昊决那孩子我只见过一面,是个孤儿,师兄收养他时他才十岁,多年来一直跟着师兄。如果凶手是他的话,难道是怀疑陆机师兄杀了赵仂师兄?可他们年轻时关系很好的啊。”
&esp;&esp;姚枂岚撇了撇手:“谁知道呢,恩怨情仇这种事,本就说不清楚。”
&esp;&esp;他走出雨篷,发现小船已经自行划出了很远了。
&esp;&esp;“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姚枂岚掏出一锭银子,放到船板上,“船钱。”
&esp;&esp;“这样好吗?”张满拿过银子,即使是在阔绰的过去,这在他眼中也算得一笔不小的钱了,“楚荆卿是你重要的人吧?我们可是废了他的一只手啊。”
&esp;&esp;姚枂岚的脸在听到这话后微妙地扭曲了一下。
&esp;&esp;景眳朔以为他又要失控,忙道:“张满,你——”
&esp;&esp;“这是两码事。”姚枂岚打断了景眳朔的话,“我给你钱,是因为你告诉了我我想要知道的信息。一码还一码,我并没有原谅你们。”
&esp;&esp;张满收起了银子:“那我就收下了。”
&esp;&esp;船慢慢地驶回岸边。姚枂岚又问:“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esp;&esp;“能有什么打算?”张满道,“在我死之前,我就这么带着紫衣泛舟湖上。虽然有时会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但好歹不用受制于人,活得自在。”
&esp;&esp;张满一边摇桨,一边看着张紫衣:“我死后,紫衣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吧。反正,我张家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从江边发迹的。”
&esp;&esp;“爷爷,”张紫衣知道他在暗示什么,“你好好教我吧,把你会的都交给我。”
&esp;&esp;当了二三十年的废人,他总算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张满眼眶一热,笑道:“好啊。我这就开始教你,能教多少教多少。”
&esp;&esp;姚枂岚奇道:“你们不想报仇吗?”
&esp;&esp;“报什么仇?”张满嗤道,“我们当然想报仇,但是我们更想活着。天道有常,善恶有报,那人犯下的罪过注定了她不得好死,我们既然没力量报仇,又何必去操那个心?”
&esp;&esp;“带着仇恨而活,太累了。”船桨在江面上拍打起欢快的水花,“我虽然没几年好活了,但还是想活出点滋味来啊。”
&esp;&esp;两人上了岸。
&esp;&esp;景眳朔整了整衣裳,道:“接下来去哪?”
&esp;&esp;姚枂岚心事重重,说起话来气若游丝:“回去吧。我们休息一晚上,明早再去找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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