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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第1页）

&esp;&esp;“今年少爷十四岁了。”陈竹坐在马车里，怀里抱着个汤婆子，笑容愈发温柔。

&esp;&esp;“嗯。”

&esp;&esp;何似飞闭着眼睛，背靠车厢，看似在休憩，其实如若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唇角微微有些紧绷——他其实是在紧张的。

&esp;&esp;何似飞鲜少有这种感觉，他一般要么是运筹帷幄，要么就是拼死一搏，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一个‘死’字。

&esp;&esp;可如今他却为一个月后的县试而紧张着。

&esp;&esp;即便县试最坏的结果就是‘今年不中，明年再来’，比那个‘死’字可谓要轻松很多。但何似飞这个死都不怕的人，此刻却在去县城的路上紧张起来。

&esp;&esp;真有够没出息的。

&esp;&esp;何似飞心想。

&esp;&esp;其实主要是被氛围给影响的。

&esp;&esp;何似飞现在眼前还浮现着爷爷奶奶那满含期待的双眸——老两口种了一辈子田，好不容易能‘望孙成龙’，当他们的目光从那耷拉又沉重的眼皮下投射出来的时候，何似飞的肩膀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

&esp;&esp;这要是考不中，真没法交代。

&esp;&esp;今年从县城一同出发的还有高成安与陈云尚，只是这两人是去郡城，而不是县城。

&esp;&esp;郡城距离牧高镇较远，坐马车得十日左右，现在已经元月初三，他们自然得早点去，好熟悉熟悉考场。

&esp;&esp;经历过上次诗会的不欢而散，三人关系全都是不咸不淡的，就连高成安同陈云尚之间都好像有了些许嫌隙。

&esp;&esp;还好郡城与县城不算同路，两辆马车只是一起出了牧高镇就分道扬镳，避免不少尴尬。

&esp;&esp;马车赶到木沧县时，城里的年味儿还没散，炮竹的火烟味儿萦绕鼻尖。

&esp;&esp;车夫担心惊倒自家马儿，把他们送到城门口就不进去了，幸好余明函早早派了余枕苗和几个小厮来城门口接他们。

&esp;&esp;没过十五就不算过完年，既然没过完年，按理说就得住在家里。

&esp;&esp;何似飞作为余老的关门弟子，便同陈竹在余府住下来。余府比何似飞那个小院儿大得多，书案和笔墨纸砚都是备好的，练字、学习、默书完全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不习惯之处。

&esp;&esp;陈竹近日来倒是

&esp;&esp;何似飞所关注的信息则更为全面，除了县试的开考时间外，他把各种琐碎要求与流程都一一细看下去。

&esp;&esp;毕竟一月后要下场考试的人是他，对考试规章制度烂熟于心是最基本的素养。光是听前辈们讲县试经验并不能取代这些罗列整齐的条条框框。

&esp;&esp;等何似飞讲所有流程看完后又在心里过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这才带着陈竹离开。

&esp;&esp;挤出人群后，正好碰到了一个熟人。

&esp;&esp;此人名叫张穆宁，与何似飞同岁，乃是沈勤益在县学的蒙童同窗，今年制度里写了，互保五人需要带着廪生的保书一同报名，确认没有替考情况。

&esp;&esp;何似飞回去后，写了一张帖子，差陈竹送到陆英家里，告知他报名时间。

&esp;&esp;至于剩下两位陆英的同窗，那便由陆英自个儿通知。

&esp;&esp;当天下午，陆英的回帖就送到了余府，上面先简单的写了一切已经约定好。下面则洋洋洒洒的诉说自己最近太紧张了，茶不思饭不想夜还不能寐，母亲让他下午去回春堂开些安神的汤药，问何似飞要不要一道。

&esp;&esp;何似飞虽然紧张，但也只是偶尔想到县试会心跳加速，吃饭睡觉还是没有受到影响的。再加上他下午还要去河边跑步，时间差不开，便婉拒了陆英的邀请。

&esp;&esp;余明函将何似飞最近的状态看在眼中，见他虽然偶有紧张之色，却并未因此焦躁不安，反而按照以往的习惯读书、写字、默书，就连锻炼也不曾落下。

&esp;&esp;并且，不知道是不是余明函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何似飞回老家过了个年，好像又窜高了些。

&esp;&esp;如果陈竹知道余明函想什么，定会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是的，少爷的确又长高了，裤腿再次变短了些。

&esp;&esp;最近陈竹除了偶尔帮何似飞送些帖子，其余时间都在给他做衣服——自打考县试的告示出来，县城里秀娘们现在活儿都排的满满当当，很多人甚至晚上只睡一个时辰，其他时间都在缝衣服。

&esp;&esp;余枕苗在各家成衣铺转悠一圈，带回来一个不那么确切的数据。

&esp;&esp;“县城东西南北区共有成衣铺二十二家，秀娘百余人。在赶工的情况下，每位秀娘两天半能缝好一件双层棉布外衣，现在距离县试开考约莫三十日，最好的情况是一人能赶制十二件，但总不可能考试那一日还在赶工，因此，按照一位秀娘能做十一件来算。百位秀娘，便能做一千一百件外衣。”

&esp;&esp;何似飞听得仔细。

&esp;&esp;余明函在余枕苗话音落下的时候，询问：“似飞，你可知打听这些的缘由？”

&esp;&esp;“学生猜，应当是估测此次县试的考生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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