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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2页）

&esp;&esp;赵潋目光沉沉地盯着他，“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好上，你整天欺负我。我在那两罐糖浆里下了巴豆粉，想害你拉肚子。但是你狗鼻子，一嗅就嗅出来了，坚决不肯吃，还使坏说是我孝敬给师父的。结果害得师父在茅厕里蹲了两天，后来狠狠打了我二十记手心。”

&esp;&esp;童年时的那些账，不多不少，赵潋都一一记着。

&esp;&esp;虽然她记性不太好，但关于谢珺的，总是一桩一件都记得清楚。因为那一两年，是汴梁最风云动荡的时候，赵潋整日担心人头不保，小命呜呼，提心吊胆，对每件事都风声鹤唳，怎会记不清楚？

&esp;&esp;眼前的人，到底是真忘了？

&esp;&esp;还是，他根本就是个假的？

&esp;&esp;赵潋逼近了一步。

&esp;&esp;她冷峭如寒冰的目光，竟逼得谢珺也皱眉倒退了半步，许久，才得体地牵了下嘴唇，“是么，那我真是不记得了。”

&esp;&esp;赵潋道：“还有一次，我贪嘴，想吃宫里的蜂蜜。但是竹楼没有，我以为你博学，一定知道怎么做蜂蜜。我去问你，你说在蜂窝里，只要把它捅下来，捏在手里挤一挤就能滴出很多蜂蜜来。我让你去帮我捅蜂窝，你不肯，说要读书，就让我一个人过去……后来我被叮了满头包。你记不记得？”

&esp;&esp;谢珺想了想，又笑道：“有这事？我以前，这么坏么？”

&esp;&esp;“坏得透顶。”这句是赵潋在心里说的。

&esp;&esp;虽不曾让谢珺听见，但见她嘟着嘴唇，神色躲闪，他也知晓这公主私底下对他没好话。

&esp;&esp;他取下腰间的折扇，风流倜傥地展开扇面，“莞莞，要是你还记恨着，师兄向你赔罪，可好？”

&esp;&esp;赵潋回头朝他一伸手，“打住！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谁要你赔罪了！”

&esp;&esp;他还是温和带笑，赵潋不知为何，便是一阵寒意蹿上脊梁骨，天色不早了，等坐上宫车慢悠悠打道回府，她的君瑕说不准都歇下了，这人是真是假她暂时不想探究，相处下来自见分晓。

&esp;&esp;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笑吟吟地退后了几步，“天色已不早了，我家里那位醋味大得紧，要是知道我这么晚不归家，一定又要使小性子了。就这样罢。明日，我约师兄你到郊外赛马，叫上于大哥，你看如何？”

&esp;&esp;她对谢珺的了解，可远不如于济楚，是骡子是马，牵出去一溜便知。

&esp;&esp;倘若他是假的，听到于济楚的名头便该震慑一番了，但谢珺只是略略低头，从容有礼地笑道：“也好，也有十年没见过义兄了。”

&esp;&esp;赵潋疑惑地盯了他少顷，又猛然背过了身，朝宫墙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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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赵潋心事反复，本对旁人都问心无愧，退了与瞿家的婚事她拍手称庆。

&esp;&esp;可师兄——

&esp;&esp;她与君瑕两情相悦，早就交付了彼此。

&esp;&esp;这一世只好有负于师兄。

&esp;&esp;月华疏淡，赵潋回寝房时，门外悄然幽阒，里头但闻浅浅的呼吸声。帘钩只挂了一边，她拨开帘帐，君瑕已朝里睡着了，姿势闲雅，睡得应当很舒适。

&esp;&esp;他应当体谅不了自己的为难。

&esp;&esp;但这是赵潋的私事，她想自己处理，不想教他也卷入其间，更不想他除了销骨外又多了重隐忧。

&esp;&esp;赵潋默默一叹，去沐浴净身，披了一身素净的白袍回来，爬上床榻之后，便彻底放下了帘钩。

&esp;&esp;她朝着君瑕侧过身，将人的腰往怀里轻巧地一带，让他贴着自己睡。

&esp;&esp;静夜里，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赵潋滚烫的气息打在他的后背，沾染了一丝烦乱和略微的急促。她睡不着，睁着眼描摹他衣裳上缠花绕水的淡纹。

&esp;&esp;“居然，不像是假的。”

&esp;&esp;她满怀信心而去，却铩羽而归。

&esp;&esp;竟连那人的一点破绽都没找出来，赵潋实在不甘心，故此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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