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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曹子廷目露哀求。
&esp;&esp;“滚。”杜平不再看他,“别逼我动手。”
&esp;&esp;她背对着他而站,听到脚步声关门声,眼泪终是顺流而下。
&esp;&esp;杜平就这样一动不动站着,睁着眼,流着泪,望着窗外远方连绵不绝的景色。
&esp;&esp;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为何而哭。
&esp;&esp;只知道心中是压不住的难受,和内疚。
&esp;&esp;秋风萧瑟天气凉,这场雨淅淅沥沥,一下就连着下了十来日。
&esp;&esp;章知府的死也尘埃落定,是凤阳城中几个跟张天一伙的逆贼动手,他们杀了章知府后自知逃不掉,便自尽了事,官兵们将他们的尸体五马分尸以泄恨。
&esp;&esp;章家四处白绫高挂,一片人披麻戴孝,堂前哭声震天。
&esp;&esp;杜平也去祭拜,那一天正好和黄总督碰上。
&esp;&esp;知府夫人亲自出来迎接,她双眼通红,仿佛一下子苍老了,那双眼睛再也找不出曾经的狡黠和轻松,只有垂垂老矣的哀痛和无力。
&esp;&esp;她动了动嘴唇,撑着力气行礼,连客套两句的话都说不出来。
&esp;&esp;杜平赶紧扶她进去,给章知府上了三炷香。
&esp;&esp;黄总督站在她身后,长叹一声,这老头儿活着的时候觉得他多事,等到死了,又有几分可惜,毕竟江南很多繁琐事都靠他处理。
&esp;&esp;老头儿刚来江南的时候,还有几分浸淫多年的老油条感觉,虽然行事利落有章法,但做法更多的是息事宁人;后来被永安这个女娃儿怂恿得处处出头,尽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一把年纪都不服老,临死之前还聊发少年狂,脑子里装满天真念头。
&esp;&esp;让他在好笑之余,还存着几分羡慕,这股子冲劲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esp;&esp;像他,就不行了。
&esp;&esp;这下好了,人都死了。
&esp;&esp;黄总督想哭,以后没人挡在他前面,永安肯定会找到他头上来,那可如何是好。
&esp;&esp;“我家老爷生前,最不放心的就是郡主。”知府夫人抹着泪,望向永安的目光有慈爱亦有怀念,温和开口,“他常说,郡主冲得太快了,又是个姑娘,恐怕会被有心人攻击,还望郡主以后更加谨慎小心,姑娘家的名声要紧,郡主应该更加珍惜,有些事情啊,本来不该由你出头,是他们没做好,才累得你劳心劳力。”
&esp;&esp;闻言,杜平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哭着笑了,泪水流进嘴里,无比苦涩。
&esp;&esp;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esp;&esp;曾经的伶牙俐齿,此时此刻,她连张嘴都困难。
&esp;&esp;杜平跪在垫子上,闭上眼,重重磕一头。
&esp;&esp;“郡主使不得。”知府夫人想阻拦她。
&esp;&esp;杜平又连嗑两头,额头都红了,哑声道:“应该的。”
&esp;&esp;章知府为她做了所有能做的,可她甚至都没办法还他一个真相,还帮着凶手掩盖所有罪证,是她对不起章知府,是她小人。
&esp;&esp;杜平轻声道:“章家若有需要,尽管来别院找我,我一定帮忙。”
&esp;&esp;知府夫人贯來喜欢她,见她如此,更觉欣慰,觉得老爷没有看错人,柔声道:“郡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人走茶凉在所难免,章家的将来还得靠章家的孩子,而不是蒙受老爷生前的情分,情分总是会用完的,还得自己立得起来。”
&esp;&esp;杜平沉默片刻,点点头,“老夫人说得在理。”
&esp;&esp;内心的愧疚几乎要溺毙了她,那种感觉,仿佛身体被撕裂成两半,一边在呐喊,说出来,什么都说出来,纸是包不了火的,另一边则紧紧揪住她,拼命叫道,不行,绝不能说,说出来你就完了,曹子廷还有漕帮都要一起陪葬!
&esp;&esp;杜平闭上眼,手指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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