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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曹子廷似笑非笑,俊美无俦的面容上透出嘲讽:“明知故问。”
&esp;&esp;元青霎时沉默下来,他只是看着他却不说话,目光却沉甸甸压着重量。
&esp;&esp;曹子廷只觉烦躁,半是解释半是推诿地说了句:“弥河整天往这儿塞苍蝇,我总不能傻站着不还手。”顿了顿,嘴角勾起笑,“毕竟,我已不是当年寺里的元源,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师兄,我已有足够能力自保还击,无需你担心。”
&esp;&esp;元青轻声:“子廷,别因私人恩怨连累整座城池,这些日子,不少百姓牵连受伤,他们是无辜的。”
&esp;&esp;曹子廷听了只觉可笑,他这位悲天悯人的师兄从来不了解凡夫俗子的痛苦,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他眼尾上挑,拉长了语调:“可是,我一看到弥河那张脸就想杀了他,控制不住自己,你说怎么办?”
&esp;&esp;元青沉默,他没有资格劝他忘记仇恨。
&esp;&esp;这一刻,他骤然想到,当年郡主下决定时是否也是两难。
&esp;&esp;他闭了闭眼睛,当年的情形犹如走马灯在眼前闪现,他嘴角溢出一丝苦涩。
&esp;&esp;是啊,她一直都很难。
&esp;&esp;曹子廷笑了笑,语调里带上说不明道不清的复杂情绪,缓缓开口:“以郡主的聪颖会猜不到如今的情况?她分明可以预料,却还是把弥河派来凤阳掣肘我,呵,”他垂下眼眸,一根一根擦拭手指,想将暗室中沾染的血迹彻底擦干净,“你怎么不去京城劝她?”
&esp;&esp;元青继续沉默。
&esp;&esp;曹子廷抬眸,眼尾染红:“只要她把弥河召回去,什么破事都没有。”
&esp;&esp;元青:“是你先背叛她。”
&esp;&esp;曹子廷盯住她:“是她先赶我走。”
&esp;&esp;元青叹息,言谈间带着自己也没注意到的偏心:“子廷,设身处地想,你若处在她的位置,也不可能放任你和黄家摘走她这两年在江南种下的果实。”
&esp;&esp;曹子廷沉声,还是那句话:“是她先赶我走。”目光如炬,带着刺破一切的锐利,“如果她后悔了,让她亲口对我说,我等着。”
&esp;&esp;元青轻声:“何必呢?郡主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相反,当年是她包庇你。”
&esp;&esp;曹子廷不说话,一瞬间,记忆又拉回那一天,雨那么大,她哭了,他想碰她,想抱她,想替她擦去眼泪,却不敢。
&esp;&esp;他那样小心翼翼。
&esp;&esp;她却如此绝情。
&esp;&esp;曹子廷低低笑了起来,他早就想通了,走到今天地步,既为情也为利,不必觉得丢脸内疚。他和师兄不一样,他本就是个贪权重欲的普通人,他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放不下。
&esp;&esp;他笑声渐止,没什么羞于启齿的:“师兄,你找我没用。一句话,让她把弥河召回去,一切迎刃而解。”
&esp;&esp;屋中再一次陷入难堪的沉默中,没人愿意退一步。
&esp;&esp;终于,元青低头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函,纸张摩擦的声音明显得刺耳,他低声道:“子廷,京城来消息了,郡主让我带人去南越。”
&esp;&esp;曹子廷猛然抬头,双手撑在案上。
&esp;&esp;元青定定望来,给他最后一击:“黄家也同意。”
&esp;&esp;曹子廷瞳孔骤缩,商会出钱官府支持的好事,扩展实力的大好机会……明明已是他碗里的菜,就这么从指缝里溜走了。
&esp;&esp;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封信函,也不去接。
&esp;&esp;元青也保持递出的姿势,手臂如烙铁纹丝不动,抬眸望他。
&esp;&esp;曹子廷喉结上下滚动,欲言又止,许久,他低低一笑:“呵,好手段。”说罢,抬手捏住信函的另一端,重重一抽,看也不看地扔在桌上。他眸中黑云翻腾起伏,仿若林中深处千年迷障层层叠叠,“不愧是她。”
&esp;&esp;半月后,所有的粮草辎重都准备完善,元青从曾跟随他打仗的民兵中挑选出愿意再拼一把的人,漕帮甚至洪门也出一些人凑齐队伍。商会则出钱买来数艘大船,供他们从水路直达南越,只要船还在运河航线上,途中漕帮也能看顾些。
&esp;&esp;送行那天,黄总督亲自前来,当着众人面按住元青肩膀,高声道:“愿我们的英雄凯旋归来!”
&esp;&esp;总督大人脸上大笑,他是真的高兴,来江南当官是他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看看,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有人顶上,连黄家的货船被扣,也不需他费脑筋,自有能人去解决。
&esp;&esp;啧啧,无事一身轻啊,他又能去钓会儿小鱼听会儿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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