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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1页)

&esp;&esp;程娘子不由挑了挑眉毛,说道:“你不怕我再打你?”

&esp;&esp;玉华吐了吐舌头,看了眼东厅门外隐约可见的人影,笑嘻嘻探身低低说道:“程师傅当众打我,可不是就为了如今私下里与我说话吗?”。

&esp;&esp;见这孩子居然能猜的一丝不差,程娘子眼底也忍不住现出一抹笑意,她可不打算在蠢货身上白浪费功夫,自己果然没看错,这孩子竟是个难得的灵透的。

&esp;&esp;她突然又冷冷一笑,扬声说道:“既然如此,你还不赶紧磕头认错?”

&esp;&esp;玉华只略微愣了愣,便明白了程娘子的意思,她连忙站起身走到程娘子面前,神情肃穆,恭恭敬敬的俯身拜下行了拜师的大礼。

&esp;&esp;等两人重新对面坐下,神色间都已然不同了,程娘子凝神看着玉华问道:“你不是想知道这府里对你如此照拂,又逼着你们学这许多东西是为了什么吗,那你自己又是如何猜想?”

&esp;&esp;对此事玉华思虑已久,心中已有些想法,不过这些想法绝不能随便宣诸于口,她正在犹豫,程娘子手上的古琴却铮铮弹奏了起来,玉华眼前一亮,连忙凑在程娘子身边,在琴声的掩护下,小声说道:“总是要取悦别人,或者提高身价吧?”

&esp;&esp;“哦?这长安城内可是有不少氏族小姐都是以善歌舞为荣的,难道也都是为了如此卑贱的目的。”,程娘子边说话,手下仍是不急不缓的拨弄着琴弦。

&esp;&esp;玉华歪头想了想,有些迟疑的说道:“这别的小娘子我也不知道,我只看那元娘与七娘都是极为聪慧的人元娘姐姐总说自己不善这些,可她的琴艺高超,想来于音律方面也很有天分,再说她们什么样的名师请不到呢,若真想学,是绝不会比我们差的”

&esp;&esp;程娘子斜眼看了看她,开口道:“能悟出这个道理,倒也不蠢笨,虽我朝一贯极推崇舞乐之道,氏族亲眷间相聚也常以舞乐相贺,但只要是于众人前歌咏舞蹈以献技取宠的,绝不会是什么高贵的身份,不是妾室,便是庶女,想你那两个正牌的姐妹,除了学点乐器怡情,是定不会去钻研什么柔旋舞的,有空学学御家的手段与庶务才是正经道理”

&esp;&esp;说到这里,程娘子语气一转,突然问道:“你既然都清楚,为何还学的如此卖力呢?莫不是就盼着能卖个好价钱?”

&esp;&esp;玉华不由扁了扁嘴巴,低声嘟囔道:“我学或不学又有什么区别,难不成不学就不用被卖掉了么”,说到最后终究觉得泄气屈辱,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esp;&esp;半响,又突然振奋了起来,眼神灼灼看着程娘子说道:“我娘曾经说过,多学一些东西总是好的,学到的才是自己的,她幼时有父兄呵护,万事不沾手,唯有真心喜欢歌舞,却没想到后来流落他乡,倒是靠着歌舞才得以活命所以师傅你说的也对,玉华心里大约是希望就算要卖,也能卖个好价钱的”

&esp;&esp;程娘子听了这话,手下一紧,琴音嘎吱刺耳,便突然断了。

&esp;&esp;☆、亮相

&esp;&esp;自从那日之后,程娘子每日里多留五娘一个时辰单独教导就成了惯例,、书卷,笔墨纸砚、算盘、元宝等物,崔家大奶奶吴氏抱着业哥儿走了上来。

&esp;&esp;圆头圆脑业哥儿一把握住了个官印,众人先是哄的一声叫好,吉利话便源源不断滚了出来,玉华她们几个自然没资格上前去凑这个热闹,都只在自己位子上乖乖坐着看热闹,就连芸娘,心中虽很想凑到姨母王氏身边借机去露露脸,但左脸颊上隐隐的还有些发痛,便也歇了多余的心思。

&esp;&esp;☆、玉簪宴(上)

&esp;&esp;午膳很简单,除了盘头冷菜与精致点心,上的就是一道精心烹制的长寿什锦汤面,每桌一个青花彩金海盆放在正中间,鲜鸡汁浓汤做底,上面浇着用鸡肉丁、鲜虾丁、扇贝干、冬瓜丁、豆腐丁、茄子丁、香菇丁一起炒制的浓汁卤子,面条一端上来,顿时香气四溢。一桌小娘子各自在小丫鬟的伺候下安静而斯文的进食,眼光却不由都飘向了玉华她们几个身上。

&esp;&esp;汤面是极考验仪态的一道吃食,玉华等四人俱是用筷轻巧熟练,一只手擎着一方雪白帕子握在胸前,汤汁不见丁点飞溅,这方帕子并不是人人都敢拿出来的,起码桌上崔氏其他几个小娘子就不行,二娘早就听说三伯母请了宫里出来的女官教导五娘她们几个,现在看来传言果然不假,就连那个从前最是举止无度,母亲压根不愿意让她登门的四娘崔玉露,如今也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桌上各人的心绪就不由有些复杂起来。

&esp;&esp;玉华见二娘总看自己,便笑着冲她微微点头示意,谁知二娘马上移开了眼神,脸色也有些阴沉。

&esp;&esp;用过午膳,崔家姐妹及大奶奶吴氏娘家的两个小娘子,便由元娘崔玉林引着到她院子里去小憩片刻。以往这种聚会的时候,总是两家的几个嫡出的小娘子与元娘姐妹两个一处,而庶出的小娘子们则另外坐在偏厅,今日元娘却把大家统统都引到了她院子西面的大花厅里,厅里的屏风与隔断已经撤掉了,将一张烟雨纹大理石大案移到中间对着花圃摆着,又设了一圈扶手椅供小娘们休憩。落地格栅门两边各放着一个绘着游春图的成窑大花瓶,瓶内插着满满的玉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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