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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第2页）

&esp;&esp;最可悲，可恨的，是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esp;&esp;他知道母亲当年无能为力的难处。

&esp;&esp;他知道哥哥深重的愧疚。

&esp;&esp;他知道臻惜在生命的尽头还在呕心沥血的替他打算为他着想。

&esp;&esp;他知道……锦年对他的爱对他的好。

&esp;&esp;一直以来，画地为牢，他惩罚着别人，也折磨着自己。

&esp;&esp;待到清醒日，方觉为时晚矣。

&esp;&esp;他渐渐懂得，母亲，哥哥，臻惜，锦年。

&esp;&esp;他们，其实……这个世界，其实一直都在温柔的爱着他。

&esp;&esp;可惜，他却已经错过同这个世界相爱的那么多光阴岁月。

&esp;&esp;“瑞瑞。”菡芝眼里含着泪，慢慢抱住他，轻轻抚摸着他埋得很低很低的脑袋，一遍遍的，“瑞瑞，没事，没有事情的。”

&esp;&esp;窗外，暮色深沉，使得屋内更显静谧。下一瞬，他的抽泣，也就显得格外清晰：

&esp;&esp;“妈，我……还可以被原谅么？”

&esp;&esp;他被母亲暖暖的抱着，恐惧仿佛变得遥远，他闭上眼，等待着。等待着被宽恕，或者……责备。怎样都好。

&esp;&esp;一直胆怯着，一直逃避着，一直，一直……如今，总算，总算说出来了，却发现似乎，其实并没那么糟糕。恰恰相反的，那块悬在胸口三十余载的，沉沉的阴云，好像也在一瞬间云开雾散。

&esp;&esp;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esp;&esp;窗户没有关严，晚风肆虐，卷起大滴大滴的雨水，猖狂的拍打着他的发，他的眼，他的脸。渐渐的，就和泪水融在了一起，难分难解。

&esp;&esp;“可以的。”终于，宣判来临，母亲温柔的摸着他的发，替他擦去眼泪，“一定可以的。瑞瑞是好孩子。我们都知道。”

&esp;&esp;“真的吗？”他问，语气微弱，竟有些胆怯。

&esp;&esp;“当然，”母亲拍着他的背，极纵容，极认真，“瑞瑞已经知道错了。”

&esp;&esp;“可是，”他仍是犹疑的，愈发低落，“他们都讨厌我。”

&esp;&esp;“谁？”菡芝微愣。

&esp;&esp;他复又垂头，平静的声音里藏不住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所有人。”

&esp;&esp;她低头看他，他的鼻尖红红的，眼睛红红的，脸颊也是。说不出的可怜。心不自觉的软化，却又不得不强硬起来。她说，“但瑞瑞会改正的，对不对？”

&esp;&esp;他抬头，看着她，目光茫然。却又有什么东西在最深处萌生，颤动。

&esp;&esp;雨花细碎的敲打着玻璃窗，一下又一下，奋不顾身，支离破碎，如同一点一滴消逝着的爱恨悲怨。

&esp;&esp;终于，他点点头，鼻音浓重，“嗯，我会。”

&esp;&esp;

&esp;&esp;最后，他去拜访了臻惜。

&esp;&esp;是的，拜访。几经斟酌，他最终还是觉得这个字眼最为合适。

&esp;&esp;因为，当下，是生平chapter100珠胎

&esp;&esp;那日早晨，梁唯像寻常一般出门，却踢到了一个不寻常的事物——

&esp;&esp;“锦，锦年？！”梁唯失声，瞪圆了眼。

&esp;&esp;事出突然，完全没有预料到门外台阶上会坐着一个人。于是，送出的脚步也就无从收回，径直踢到那一头微乱蓬松的长卷发上，懊悔晚矣。

&esp;&esp;“唔……呃？你，你醒啦？”锦年这才从膝间抬头，有点懵，有点乱，犹带满面的睡眼惺忪——在这之前，她居然是安然酣睡的。

&esp;&esp;“你怎么会在这里？”梁唯愣愣的，在她面前蹲下，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你，你难道待了一整夜？”

&esp;&esp;“没有。”锦年摇头，深深的埋下脑袋，肩胛微微颤抖，声音亦然，“我，是四点……不，五点多来的，没有，并没有很久。”

&esp;&esp;“四，五点多？”梁唯讶然抽气，“可是，你做什……不是，你为什么不敲门呢？”

&esp;&esp;“我，我怕打扰你休息。”锦年抬头，用手背用力的擦了下眼角，语气稍稍稳定了些，“啊，你这是，这是要去上班了，是么？我，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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