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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低头去看,是叶嘉树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擦拭——她才发现自己手上沾着他伤口的血。
&esp;&esp;“……别慌,我死不了。你先把手擦干净。”
&esp;&esp;黏稠的红色粘在她净瓷一样洁白的手指上,像他曾经见过的蔻丹那样刺目。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20181103改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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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开车载着处理过伤口的叶嘉树回清水街的路上,宋菀感觉到一种迟缓的恐慌。她以为在父亲去世之后,她就再也不会明白恐慌是怎样的滋味,因为天早就已经塌了下来,她是正正好接住的那个人。
&esp;&esp;她依然记得那是一个下午,她坐在桐原路99号的穿堂风里,纱帘被风刮起又“啪”一声地吸在玻璃窗上。天黄得出奇,在任何文艺作品之中那都是一种末日的景象。
&esp;&esp;当雨落下的时候,唐蹇谦也回来了,他大衣没脱,站在背阳处,一道无法绕过的影子,“……他给你留了遗书……你要看看吗?”
&esp;&esp;她尖叫着让唐蹇谦不要过来,那道影子却还是越来越近,最终一条铁铸般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捞起来,强硬地往她手里塞进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他展开给她看,那上面字迹歪歪扭扭,是暗沉的红色。是血的颜色。
&esp;&esp;唐蹇谦手臂将她搂紧怀里,像是要搂住一缕即将消散的亡魂,他说,“你以后还有我”。
&esp;&esp;她记得那时候自己是笑了。还有什么“以后”。她一生所有的希望都结束在那个昏黄的雨天,只剩下践行纸条上宋靖东留给她的诅咒一样的遗嘱:“照顾好妈妈和弟弟。”
&esp;&esp;那场雨一直下到今天。
&esp;&esp;车速慢下来,满街都是匆忙躲雨的人,
&esp;&esp;宋菀打开雨刷器,“南城还是这样,雨说下就下。”她笑了笑,觉得这样恐慌好像消退了少于。
&esp;&esp;叶嘉树背上缠着纱布,隐隐的疼痛让他提不起精神,只是平淡地“嗯”了一声。
&esp;&esp;上楼进屋,叶嘉树跟宋菀打了声招呼,进屋倒头就睡。
&esp;&esp;宋菀忙过一圈回到卧室,在床沿坐下。他趴睡着,脸让重量压得变形,发丝落在额头上,眉头皱作一团。
&esp;&esp;她看着他,心里出奇地柔软,却又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悲剧预感。
&esp;&esp;小时候下暴雨,只一个下午,小学门口便淹了水,宋靖东淌着大腿深的浊流将她从大门口栏杆上方接出来扛在肩膀上,她举着一柄聊胜于无的小红伞,被雷声吓得一声尖叫,赶紧撒了手。那伞被湍流冲向远方,像飘在水面上的一朵红花。宋靖东步子迈得更快,抵达水势渐小的上坡地段,将她放在汽车顶上,嘲笑她胆儿小。她哭得早没了力气,用响亮的打嗝以示抗议。那天回家冲过热水澡,从浴室出来,看见宋靖东坐在客厅里,手捏着棉签给自己上药。她走近才发现他的小腿肚让不知道什么东西剌出老大一条口子,旁边垃圾桶里一团沾了血的棉球。
&esp;&esp;活到现在,两个男人为她拼命,为她受伤,一个是她父亲。
&esp;&esp;一个在眼前。
&esp;&esp;她突然想把叶嘉树喊醒,问问他图什么,在她这样一个人身上,他还有什么可图的。
&esp;&esp;可倘若他什么也不图……
&esp;&esp;她发现自己怕的便是他什么也不图。
&esp;&esp;叶嘉树闻到一阵食物的香气,起初他以为是错觉,睁眼闭眼几次,那香味缭绕不散,近得仿佛就在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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