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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也没有人觉得,徐静书在他手上能全身而退。
&esp;&esp;御史台、大理寺、刑部这三法司的最高主官们更是如临大敌。
&esp;&esp;就连一向最沉得住气的储君赵絮都忍不住提心吊胆地回首,瞥向站在成王赵昂身后的赵澈。
&esp;&esp;赵澈长身玉立,波澜不惊地轻垂着眼帘,看起来仿佛是从容镇定的。
&esp;&esp;但若细细打量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尖轻颤。
&esp;&esp;因今日庭辩的对手是姜正道,这段时间徐静书的所有准备都是围绕着他的。此刻陈寻突然出列,开口出发。徐御史今日以心中感触行弹劾之举,这……”
&esp;&esp;陈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谁都听得懂,他是在暗指徐静书有站队党争的嫌疑。
&esp;&esp;御史卷入党争是极其严重的渎职行为,一旦徐静书被坐实这条罪名,不但她要完,整个御史台都会被拖下水。
&esp;&esp;赵澈正要举步出列解围,站在他前面的成王赵昂赶忙后退半步将他挡住。
&esp;&esp;当所有人都为徐静书捏一把汗时,她心中那些兔子倒是一个个抖着腿站起来了。
&esp;&esp;“陈大人说得对,人非草木,我对姜大人的所作所为,确实,”徐静书咽了咽口水,嗓音止不住发抖,“确实有自己的感触。”
&esp;&esp;武英殿内逾百之数的官员全都露出震惊之色,连金龙座上的武德帝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esp;&esp;她就这么傻乎乎地一头认下个死罪?!
&esp;&esp;徐静书用力清了清嗓子:“可是,陈大人,您再想想……或者,若您记性不是特别好,可请皇帝陛下允准,让您现在就去看看朝史官们手中的册子,上面有我方才说过的每一个字。”
&esp;&esp;大朝会上有十名以上朝史官在场,各自负责记录不同官员及陛下所言,以便汇总编纂朝史。这些朝史官经过专门训练,下笔迅速非常人可及,几乎可以做到一字不漏。
&esp;&esp;陈寻愣住了。
&esp;&esp;赵澈却悄悄抿住笑唇,心中那根绷紧的弦慢慢松弛到近乎温柔。
&esp;&esp;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的兔子小姑娘已经强悍到超出他的认知。
&esp;&esp;虽柔弱,却绝不是会任人宰割的。
&esp;&esp;徐静书接着道:“朝史官的记载可以证明,我方才以御史身份站在这里,对姜大人所说的每个字都是从律法典章出发。我将他自己的所言所行逐条比对律法典章,最终才落到《圣政》上的。姜大人的罪名之所以一步步走高,是我顺藤摸瓜、拔出萝卜带出泥的结果。”
&esp;&esp;“话是他自己说出来的,事是他自己做出来的,我听其言、观其行,发现他的错处及时指出,这不正是御史该做的吗?”
&esp;&esp;徐静书顿了顿,小心地掀起眼皮看了对面的陈寻一眼:“陈大人,方您说我‘以心中感触行弹劾之举’,可我方才并没有哪个字是在陈述我个人对他的感想,您是如何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esp;&esp;陈寻被她噎得死死的,双唇紧抿再不吭声。
&esp;&esp;“您是根据您的经验与阅历,加上对我的观察和分析,猜测我心中对姜大人的某些言行不认同。然后基于这个猜测,得出‘徐静书或许不是个合格御史’的评估。您的这这做法,很符合书上说的‘诛心’二字,”徐静书轻垂眼帘,“我的上官教过我,身为御史,判人对错,论迹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完人。”
&esp;&esp;见陈寻已彻底偃旗息鼓,徐静书也没有再咄咄逼人。
&esp;&esp;“您不是御史,所以我也只能提醒您一句:遇事诛心,不是太好。但您不必担忧,我不会因为您诛心的对象是我,就挟怨弹劾您。”
&esp;&esp;她转身面向金龙座,对武德帝执礼道:“皇帝陛下,臣已答完‘徐静书是否是个合格御史’的相关质询。若陈寻大人及众官皆无其它疑问,恭请圣裁。”
&esp;&esp;武德帝居高临下地端详她半晌,最终实在是没绷住,露出些许忍俊不禁的笑来。
&esp;&esp;“好了,别再抖了。你到底是长了颗什么样的胆子?忽大忽小的,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esp;&esp;徐静书屏住呼吸,眼神有点点委屈。她真的一点都不想抖,可她控制不啊!
&esp;&esp;“关于陈寻大人对你的质询,圣裁结果就是,朕认为你不但是个合格的御史,甚至可以说是个比较出色的御史。”
&esp;&esp;皇帝陛下金口玉言,一锤定音:御史徐静书,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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