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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傅冉摆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宝屏这东西每个皇后用法都不一样！反正我当时就是感受到了一股神秘的气息！然后到屏风面前一看，就看到了！不过宫中到底地方太大，屏风上只能看出那东西在西北角活动，具体在浮山馆那里也是后来查出来的。”

&esp;&esp;天章沉默片刻：“那你是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esp;&esp;“嗯，知道，”傅冉愉快地笑了，“我就是觉着，它挺好玩。话说回来，它其实勉强也算是陛下的子孙吧？”

&esp;&esp;天章咬着牙，额头到鼻子都绷紧了。

&esp;&esp;傅冉也憋着不说话了，他怕他一张口就要告诉天章“陛下，你变成紫色了”。

&esp;&esp;两人一路憋回了两仪宫。先抬回两仪宫的蛇怪，傅冉吩咐过，悄无声息抬进了隐秘的内室，还没有打开。连陶嬷嬷都不知道抬进去的是什么。一会儿工夫崇玄司祥瑞科的李钦臣就领着两名术士赶了过来。

&esp;&esp;苏棉领着手下，小心将密室内的高高低低的灯烛一一点亮，挂上正在散发着暖气的聚火珠。

&esp;&esp;傅冉与天章进来端坐在矮床上，屋中已经明亮暖和。李钦臣与两名术士垂手肃立在一边，等候着帝后的吩咐。

&esp;&esp;崇玄司是供奉朝廷与皇家的术士官署，内分九天，后土，四野，行川，灵云，紫微，朱丹，祥瑞，清察，五行，一共十科，十科各司其职。祥瑞科算得上是清闲的肥差，只需整理鉴别每年从各地进贡的各式祥瑞之物，挑选出真正的祥瑞，再呈给宫中贵人。

&esp;&esp;但世间真正的珍奇祥瑞，少之又少，尤其是前几年还在战乱之中，如今天下刚刚太平，并无多少祥瑞奉上。李钦臣领着下属每日在祥瑞科就整理整理仓库，隔三岔五到隔壁几个科串串门，不时帮这些同僚在仓库里找找好素材，多的是喝茶清谈的时间。

&esp;&esp;这大晚上的突然被招到宫中，李钦臣心中就七上八下，十分不安。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皇后，虽然帝后大婚时候，祥瑞科曾奉上吉物，但那都是由崇玄司办理，他并未能见到皇后真容。

&esp;&esp;这时候就听到瓦罐中闷闷的几声撞击，除此之外，整个屋中静悄悄的。

&esp;&esp;垂着头行过礼后，李钦臣忽就到一个清亮好听还带着笑的声音道：“师傅免礼，有劳师傅跑这一趟了。”

&esp;&esp;李钦臣这才敢稍稍抬起头，看清了坐在矮床上的帝后二人。与皇帝端正持重的面容相比，皇后神采奕奕，顾盼之间英俊潇洒。李钦臣一见之下就觉心中突的一跳，立刻按捺下脑子里闪过的一个念头——谁强谁弱似乎一目了然。

&esp;&esp;就连傅冉，也没猜到李钦臣在想什么，只道：“请师傅不妨看看，这瓦罐中到底是什么，好与陛下做个见证。”

&esp;&esp;李钦臣应了是，小心上前，见瓦罐口上封了好几层，十分密实。有两个太监上来，帮他揭了两层铜网，李钦臣顺着铜网洞眼窥下去，不由大吃一惊，他生怕看错，又从袖中掏出一只窥镜，小心靠在瓦罐口，亮晶晶的窥镜上看得一清二楚——果然是条人面蛇身的怪物。

&esp;&esp;李钦臣哑然，又观察片刻，见那东西一边游动，一边不时甩甩尾巴，终于确定。

&esp;&esp;“陛下，这正是蛇瑞。是条母蛇，约莫一岁半……尚未开化，不能人言。”

&esp;&esp;李钦臣钻研了半生灵异之物，能见到罕有的蛇瑞，自然十分欢喜，但他心中明白宫中各种错综复杂，皇帝本人未必真喜欢这东西，因此言语之中不敢流露半分欣喜之情。

&esp;&esp;所谓蛇瑞这种半蛇半人的物种，本身就是灵异。

&esp;&esp;正史上有记载的蛇瑞，可上溯到两千五百年前，面色实在看不出喜怒，他生怕担心天章一句话，就要了蛇瑞的命。

&esp;&esp;天章微微阖眼，低沉着声音终于道：“先留下吧。”

&esp;&esp;

&esp;&esp;留与不留，都只在天章一句话之间。

&esp;&esp;天章原不想留蛇瑞。正常的皇帝，谁会喜欢这东西？巨蛇是隐匿在后宫中的怪物，虽说是靠吸收了帝王之气才能成形，但那毕竟不是皇帝本人。

&esp;&esp;但是自古以来有“见不杀”的说法。意思是皇帝没亲眼看到蛇瑞，下面人动手杀了就没妨碍；可若亲眼见到了，再杀了，尊者就沾了污秽，是恶缘。天章心中越发觉得傅冉是故意让自己犯了这条“见不杀”。

&esp;&esp;他固然可以无视习俗，但现在太后正病重，光是有这一层顾虑，他就不能轻易弄死蛇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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