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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夕8（第1页）

&esp;&esp;当骨科向主任和王主任走进灵棚的时候，灵棚里只有陈文强扎着孝带、垂泪在给李主任烧纸。李家的那仨小子被他赶回家吃晚饭。

&esp;&esp;“你们仨不吃晚饭在这守灵怎么成！这大冬天的，回去多喝点儿姜汤。”

&esp;&esp;孙管理员也劝女婿带俩兄弟去吃点儿东西，一会儿下来守灵，别让陈院长担心。至于其他人，在李敏和穆杰挽手走了以后，便也都回家了。

&esp;&esp;向主任和王主任在李主任的灵前鞠躬，陈文强以丧家自居还礼。祭拜后，向主任默默地呆立在李主任的遗像前，久久不能言语。

&esp;&esp;王主任对陈文强说：“老陈，那时候我们多年轻啊。老李那时是省院当之无愧的一把刀，程没有？和老李的家人商量了没有？明天上午的院务会，你得先把方案提出来，然后或者派人与老李的家属确认了。别耽误了后天出灵。”

&esp;&esp;陈文强接过毛巾擦脸，清清嗓子说：“我是真么考虑的。先是李嫂子。按规定工亡遗孀没有工作的，可以领公亡者40的退休金。但李嫂子病退，咱们能不能把老李的40退休金给她？不然她这有工作的、还不如那些没工作的了。”

&esp;&esp;舒院长点点头。“这事儿可以。其他的呢？”

&esp;&esp;陈文强眼神漂移、回避与舒院长对视，他心虚了。

&esp;&esp;“那个年前的时候，老胡跟我说起临海那家医学院要设放射医学专业。是三年制的大专，今年在全国开始招生，计划是两个班60人。他们怕招不满，准备招一些内部子弟。我当时就应了老李。我想秋天送他们家老三去学习。”

&esp;&esp;“行。”舒院长立即点头。这个小强啊，几十年了还是这么个模样。信口开河后，等自己给他兜着。虽然院里去年做了决定，不再选送本院子弟去委培，但老李是倒在工作岗位上，倒可以另当别论。

&esp;&esp;“再一个我想这次把他家的二小子调去司机班，你看能行吗？”这个是他俩人前年就有的计划，想以后把老二弄去当司机。

&esp;&esp;“这个放院务会讨论吧。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阻力。”

&esp;&esp;陈文强把毛巾仔细地叠整齐说：“我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些了。剩下他那老闺女，反正是留在手术室工作，有老梁在，手术室护士长李勤会额外关照那孩子的。或许他们家明早还会提出什么别的来。若也是在人情之内的，咱们再考虑。”

&esp;&esp;“行，那就这样吧。明早上班前我过去问问李嫂子和李家的那几个小子，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esp;&esp;“好，那我就先回去了。”陈文强端起空碗等要送厨房。

&esp;&esp;舒院长拦他：“你放那儿我来收拾，你回家睡觉去吧。明早小尹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管。你这几天就处理外科的事情吧。外科安稳，咱们就是不能立大功也不会有错的。”

&esp;&esp;陈文强躲避一下，自顾自把碗筷送去厨房，舒院长跟在他后面把剩菜盘子端进来。

&esp;&esp;“嗯，我会加小心的。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呗。”陈文强拦住舒院长，自己抓起水龙头上的洗碗抹布，“就我一个人的碗筷，顺手洗了就是的了。”

&esp;&esp;“噢，对了，老程那里我去icu看了，他应该没什么事儿了。icu洪主任说明天把他转回心内科。你明天记得一定要抽空去看看。还有那个潘志和李敏，你明天得空儿了也去看看潘志，我听说他摔伤了。我和唐书记晚上去外科，听说李敏一直在昏睡着，倒是潘志醒过来就回家了。”

&esp;&esp;“好。我明天去看看潘志。”陈文强洗了碗、回客厅，他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上，走到玄关那儿换鞋。

&esp;&esp;换好鞋子，他手扶门把手，然后回头又对舒院长说：“小李应该没什么事儿，她是前天就发烧，今儿个也是38°多的，生理期带病上手术累的。今儿个要不是她提议把开颅手术变成了流水作业，后面的那仨脑外伤的、就得扔一个了。不过刚才她和我一起去太平房看了老李，她又跟过来这面祭拜，休息两晚应该就没事儿的。”

&esp;&esp;舒院长沉吟一下又问：“我听说李敏她男朋友回来了？”

&esp;&esp;“嗯。昨晚回来的。要没今天这事儿，估计人俩今天就登记了。穆杰才从前线撤下来，唉，老李这事儿，我希望不会影响到李敏的婚期。”

&esp;&esp;舒院长沉吟一下说：“倒也不会影响李敏婚期吧。该登记就登记。只不过不好请同志们喝酒罢了。那个，你明早让你们科护士长写份材料给唐书记。咱们省院年轻大夫需要李敏这样的典型，这次事故处理好之后，上头应该会表彰一些人，到时候让老章润色润色报上去。”

&esp;&esp;陈文强马上应了此要求。把老李的后事安排好了，他的心情不复进来时那么沉重，但疲惫的脚步提醒他要赶紧回家休息。这一天没歇气地忙乎了17个小时，但跟下来工作将会更紧张，必须要保证自己的状态。

&esp;&esp;虽如此，他下楼时还特意往灵棚那儿拐了一下，见李家老大的老丈人孙管理员正在安排他哥仨轮流守灵。他便把自己与舒院长初步拟定的后事安排说给他们听。

&esp;&esp;“我能想到的暂时就是这些了。今天晚了，就不上去看你妈妈了。若她还有什么其它要求也不妨告诉我。”

&esp;&esp;李家仨儿子见陈文强这一会儿就与舒院长沟通好了，千恩万谢，老大送陈文强去到单元口。

&esp;&esp;“陈叔，这已经非常感谢你了。你做了一天的手术，快回去休息吧。”

&esp;&esp;“嗯。有事儿别不说，我能做到的、不能做到的，我都会努力给你们办的。”

&esp;&esp;“是是，我们明白。陈叔，你考虑的已经很周全了。若无意外，也就是这些了。”李家老大明白陈文强说的这些，这已经涵盖了自家的所有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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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范主任也是小半夜的才回到家，吴冬给她开门，端上自己做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