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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2页）

&esp;&esp;沈黛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

&esp;&esp;所谓鬼医，说的是药王孙思邈的传人，传到现在，也不知是一样，先把人给定下了，“戴上，你就是我们老戚家的人了，不准赖！”

&esp;&esp;沈黛红了脸，忸怩着糯糯抱怨：“皇祖母就爱拿昭昭说笑”

&esp;&esp;嘴角倒是很诚实地扬了起来。

&esp;&esp;镯子清透得像水，水波间浮着一潭深绿，随动作在白皙伶仃的手腕间漾动，仿佛春风于苍茫雪色中催开了一片盎然的生机，沈黛心里也跟着起了涟漪。

&esp;&esp;她仰头正要道谢，太后忽然皱了眉，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在榻上大口大口喘息，还仍续不上气，双颊血色顺着皮下脉络一点一点隐匿而去，眸光也开始涣散。

&esp;&esp;沈黛大惊失色，忙扶住她，拍着她后背帮忙顺气，“皇祖母！皇祖母！您怎么了，皇”

&esp;&esp;太后突然身子一个剧颤，“噗——”喷出一口鲜血。

&esp;&esp;不偏不倚，全喷在了她脸上。

&esp;&esp;浓重的血腥味冲进鼻腔，依稀，还夹杂着一丝诡异的恶臭。

&esp;&esp;沈黛的心狠狠一沉。

&esp;&esp;血相有异，乃中毒之兆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到这里才是我昨天想写的地方，不怕，太后不会有事的。

&esp;&esp;

&esp;&esp;夏日里天黑得慢，到戍时才将将渗出几缕黑，像是墨笔一猛子蘸进清水里。

&esp;&esp;流动的墨色底下，一丛丛宫灯在风中摇晃不定地旋转横飞，金黄的流苏纠结纷乱。星芒在琉璃灯罩里明灭，暗红的几点，映出窗纸上连绵不绝的人影。脚步声如潮汐，来了又去。

&esp;&esp;庞大的沉默堆积在寿康宫上空，夜色里露出尖锐的寒芒，仿佛架在众人脖子上的刀。

&esp;&esp;整座太医院都搬到了前殿，太医们拿三张八仙桌临时拼出个巨大的药案，医书药草在上头堆成了几摞山。宫人内侍端着盆，绕过暖阁的屏风匆忙进出，险些撞到一块。

&esp;&esp;“太后这毒中得蹊跷，毒性也凶猛。老人家身体本就不好，这一下，算是把积年的病灶全勾出来了，所以眼下才会高烧不退，没有转醒的迹象。若是能弄清这是何毒？从哪儿来的？倒也能解，若是弄不清楚怕是不妙。”

&esp;&esp;院首诊完脉，脸色凝重得可怕。

&esp;&esp;沈黛正忙着帮榻上面色苍白的老人擦嘴角呕出的污血，听见这话，她手一颤，帕子从指尖飘落到了地上，心像被撕开了一般。

&esp;&esp;渐渐，她嘴角泛起寒凉的笑。

&esp;&esp;好，很好，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下毒迫害皇祖母，挑的还是皇祖母寿辰这日。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胆量！

&esp;&esp;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沈黛说道：“还请院首竭尽全力搭救。”

&esp;&esp;转头吩咐春纤，“把寿康宫所有人都叫到西次间问话，皇祖母近日吃过什么、用过什么，统统都问详细了，务必帮太医查出这毒的来历。谁敢说谎，直接杖杀，出了事我担着。陛下和姑母那里，可都派人去请了？”

&esp;&esp;春纤点头，“王爷已经打发人过去了，这会子应该在赶来的路上。还有世子爷那儿，奴婢也已经派人去知会，让赶紧飞鸽传书，寻那鬼医来帮忙。”

&esp;&esp;沈黛揉了揉眉心，轻吐出一口气，“做得好。”

&esp;&esp;可心还悬在嗓子眼里，落不下去。

&esp;&esp;若真能寻来鬼医，那眼前所有疑难就都不是疑难了。可，最难的，偏偏就是寻到他！

&esp;&esp;自去年母亲病势痊愈后，那鬼医便离了沈家，再没出现过。爹爹几次三番托人去寻，想好好谢一谢他，可翻遍整个大邺都寻不到人。这封飞鸽传书，也不知有多大希望。

&esp;&esp;退一万步说，就算真联络上人，他赶到帝京也需要些时日，还不知皇祖母能不能支撑到那时候

&esp;&esp;太阳穴一阵狂跳，沈黛合眸揉着额角，心烦意乱。

&esp;&esp;榻上忽地传来一声呻吟，沈黛睁开眼，见太后惺忪的眼皮颤抖着，微微睁开了一小道缝，她惊喜地唤了声：“皇祖母！”起身正要寻太医过来，手忽然被抓了住。

&esp;&esp;排山倒海般的力道，一把将她拽得跌坐到了榻上。

&esp;&esp;“珠儿！珠儿！我我对不起你”

&esp;&esp;昏昧的烛光下，太后双眼圆瞪，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面庞几近扭曲，像是被什么可怕的噩梦魇住了。脸上每一丝表情，都满满写着痛苦和惊悸，再不见半分往日的慈祥沉稳。

&esp;&esp;枯瘦如柴的手紧紧攥着她手腕，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凝聚到了这十指之中，万籁俱寂中，能清楚地听见骨头“咯咯”的细响。

&esp;&esp;“嘶——”沈黛吃痛，额上冒出细汗，强忍着反握住她冰冷汗湿的手，另一手摇着她的肩膀急唤道，“皇祖母，您好好看看我，是我，昭昭，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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