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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1页）

&esp;&esp;“哼……哼，”空净清了清嗓子，提醒赤霞师叔。

&esp;&esp;赤霞两眼珠子慢慢转过来，默默往后退了半步。依照以往的经验，这种时候千万不要往前凑，没好果子吃。

&esp;&esp;中午的天却好似傍晚，浮石涧上空黑云滚滚，哑雷隆隆，大风掀动了河面，泛起层层水波。

&esp;&esp;桐花仙府中，《渡厄吟》幽幽凄凄，墨姿面容宁和，眉心处的红色彼岸花甚是妖冶。

&esp;&esp;丹田鼓鼓，经脉中的灵力还在不断地流入其中。在至极限时，她掌心的那滴无色水液突然消失，滴落丹田，下沉至底端，从内伸出血色裂瓣反卷，形成彼岸花。

&esp;&esp;彼岸花完全盛开的瞬间，花心飘出一滴无色灵粒，丹田内灵液迅速向灵粒聚合，百息即成隐隐丹影。随着灵液的凝实，丹影愈来愈清晰。清晰后又不断夯实，一枚指节大的无色金丹形成，开始慢慢转动。

&esp;&esp;墨姿神府深处古钟再响，一沧桑老音问：“释厄之道，在于明辨是非，明辨在于心，尔心可明是非？”

&esp;&esp;“明，”墨姿回答得丝毫不拖泥带水：“是即是，非是非。以功过论以因果论，是非总能分明。吾心昭昭，不畏强势不怜弱小，心正身正，不偏不倚。”

&esp;&esp;“前世孽今生渡，渡己身渡世之大劫，道阻且长，尔可惧？”

&esp;&esp;眼睫轻颤，墨姿慢慢睁开双眸看向尚未收功的钟晓，红唇微启：“有何可惧？”平静的瞳孔如死水，收魔神珠回凝血痣，闪出仙府。

&esp;&esp;她一出现在石屋中，罩在浮石涧上空的劫云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一落千丈，压到了山头。

&esp;&esp;屋外禁制一开，一道流液冲出，天顿时黑如子夜。

&esp;&esp;同时咔嚓一声，碗口粗的黑雷当头劈下，穿才现真身的墨姿而过。惊得玲珑阵外的十数位高阶修士不禁屏息，这丫头练的什么功，雷劫怎如此厉害？

&esp;&esp;赤霞双拳紧握，在心里默默为徒弟诵经祈福。倒是了因师太神色虽凝重，但却不担心墨姿渡不了金丹雷劫。

&esp;&esp;单薄的身影僵直地立在浮石上，低着头。狂风卷起她的发乱舞，似在庆贺。

&esp;&esp;桐花仙府中，钟晓已收功，目视着她的背影，看尽其中的孤冷。有时会想，若那年他在杀了蔕庆后，没有遇见她，没有将蔕庆的魔尸给她，让她吞噬，助她成就魔帝。那还会不会有之后？

&esp;&esp;问自己后悔吗？钟晓没有。

&esp;&esp;他不喜欢她站在东坞塔上看晦暗虚无。

&esp;&esp;火辣辣的疼，墨姿吞咽下涌至口中的血，体内雷力乱窜，引得灵力都跟着暴动。但她现在不想安抚暴动的灵力，只望下一道雷劫立马落下，她想将满腹的沉闷与孤寂全部发泄。

&esp;&esp;十四年，炼化四缕魔神元灵，她亦回到蔕墨姿时代十四年，重新感受看不到头的孤寂。孤寂令她满目晦暗，在遇到钟晓之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她活着，也仅是因为活着。

&esp;&esp;如她所愿，雷闪若游龙一般穿过黑云，咔嚓一声直穿向下。墨姿双目浓黑不见底，右手一握，清辰剑现于掌中，迎雷而上：“啊……”

&esp;&esp;噬人的雷闪照亮了她眼底的黑，一剑劈雷劫，稳稳落到浮石之上。

&esp;&esp;“还不够，”墨姿紧锁蛾眉，右手虎口被灼伤，冒着青烟，但她似感觉不到疼，嘴里再次轻念：“还不够。”心口很闷，脑中浮现的是蔕墨姿站在东坞塔上，晦暗的虚无境似只有她一个清醒。

&esp;&esp;她像是被拘禁在一个牢笼中，看着同族相食，从想不通到麻木，再到吞噬父帝肉身成就魔帝，她开始厌恶自己。墨姿梗着脖颈，等待着雷劫降临。

&esp;&esp;出生在虚无境，对蔕墨姿来说就是一个错误。可她却真心感谢这个错误，让她遇见了一个人，懂得了爱懂得了什么是付出，也学会了……放弃。

&esp;&esp;死于心爱之人的剑下，是她百万年漫长生命中唯一的幸福。

&esp;&esp;浮石涧上空的黑云被那一剑彻底惹恼，继续下压，翻腾的黑云之中雷声炸响，气急败坏。风卷起河水撞击着浮石，激起丈高水花，天暗沉得可怖。

&esp;&esp;一个时辰后，冥界之门

&esp;&esp;钟晓笑问：“你在乎她们吗？”他自然是知晓赤霞本性，一个爱美却不下流，口舌厉害但从不打诳语的……实诚人。她还贪心有度、取财有道，交友重性情轻利。

&esp;&esp;如此清奇的丹师，他也不是头一次遇见。上界药神山之主韩旻，为了练剑把丹药价格抬得奇高，闹着上界修士除非要命，否则都不敢找上药神山。

&esp;&esp;“在乎，”这一点毋庸置疑，墨姿了然钟晓的意了：“那我就先请上神大人多包涵一些在下师父。”

&esp;&esp;“好，”钟晓看着她入定才出桐花仙府，隆隆哑雷入耳，不禁挑唇。跨步至石屋外，凉风掠过，未能吹动他毫末。浮石涧上空黑云依旧在盘桓，像是不打算散。

&esp;&esp;玲珑阵外，除了了因、赤霞与空净，其他高阶修士在墨姿渡完金丹雷劫后就走了。空净正想请赤霞师叔移步上安殿，细谈小师妹的冠发之礼，就见赤霞师叔神情一木，手中杨灵桃掉落都没去捞，下意识地转头望浮石，不禁挑眉瞠目。

&esp;&esp;男人，一个长相俊美气质清贵的男人。

&esp;&esp;小师妹洞府里藏了一个男人？

&esp;&esp;不是，小师妹才多大？

&esp;&esp;了因师太环抱着自己的双臂松开了，凝目望着出现在石屋外的那位男子，虽距离不近，但她还是能看出对方周身无一丝灵力波动，可若说他是凡人……却见其抬手拨黑云，浮石涧上空黑云立散，十分乖巧，哪还有一丝劫云的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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