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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2页）

&esp;&esp;“师叔祖！是掌门师叔祖！”有弟子喊道。

&esp;&esp;掌门不掌门已经无关紧要，我也无心纠正他们，边赶路边问：“出什么事了？”

&esp;&esp;“是拜月教主！拜月教主闯了坐忘峰，逼着天玑小师叔一起闯去了葬骨台！”弟子们彻底乱了方寸。

&esp;&esp;葬骨台，历代掌门埋骨之地，乃蜀山三大秘境中头等圣地，任何人不得闯入。蜀山门规，只有在师承中断的特殊时期，继任者方可入葬骨台求得蜀山令，继位掌门。葬骨台乃死地，活人入内，九死一生。

&esp;&esp;我甩下如临大敌的弟子们，瞬息间移至秘境入口。

&esp;&esp;飘涯子与饮冰正徘徊在入口处，见我到来，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esp;&esp;“太微师弟！拜月老魔头带着你徒弟入了葬骨台，这可如何是好？”飘涯子仿佛与我冰释前嫌，小妖女不再是小妖女，是我徒弟。

&esp;&esp;“太微师兄！我们都没有进过葬骨台，只有你当年葬师尊时进去过……”饮冰长老一派焦急，期待着什么。

&esp;&esp;我转身没入秘境中。

&esp;&esp;秘境内无天地之分，无昼夜之界，唯有一片死气，一片白茫茫。

&esp;&esp;活人闯入，破开一缕死气，痕迹微弱，却非不可寻觅。我闭目神识感应，迅速选了方位，疾步追去。

&esp;&esp;葬骨台内无时间，无空间，身处其中如入浩渺宇宙，空旷荒芜，寂寥悲戚，连行路都行得心内荒草丛生，悲怆入怀。对生死的悲怆，对天地的悲怆。这股极大的悲怆蛊惑，能诱出人心底最深的凄凉，使人沉浸其中不可自拔，直至含悲而死，化作万古死气中的一缕，从此长留此地，成为一抹幽魂。

&esp;&esp;这便是生人无法进入的原因。活人有六识六感六哀，无论哪一识哪一感哪一哀被诱出，都将无法生还。

&esp;&esp;我已感到心尖上的一哀在无限扩充，要将我淹没。

&esp;&esp;这种绝望无力感，绝非与活人对峙可比，这是同自己对峙，同宇宙终极对峙，毫无胜算。

&esp;&esp;哀意笼罩，下意识便质疑自身存在的意义，质疑行动的意义，步履沉缓下来，就连呼吸似乎都是无意义，渐次衰弱……

&esp;&esp;“师父……”一声哭腔绝望地唤起，如同在最深的地狱，或最高的天宫。

&esp;&esp;蓦然间，我找回一缕呼吸，急速沉入腹中，坚定意志。纵然一切毫无意义，也还是有一方意念值得我寻觅到底。

&esp;&esp;无空间的地域，声响无法判断方位。我闭目随意念牵引，再度迈开步伐，循哭声而去。

&esp;&esp;一定有一点哀戚在彼端，与此端我心意相牵。那哀戚因我而起，我如何不能感知！

&esp;&esp;前方空茫处，一片红衣闪过。视线一旦聚焦，我绝不会放过！

&esp;&esp;☆、三千繁花寂

&esp;&esp;当某种熟悉感袭来时，我已追了上去，而对方也停了脚步。一片红衣的拜月教主伫立前方，天玑被她扣着脉门动弹不得，处在昏迷中。若昏迷在葬骨台过久，便再也醒不过来。

&esp;&esp;我一指真元温和弹去天玑额头，沉着嗓音蕴了内力唤道：“还不醒来？”

&esp;&esp;好在我跟来及时，也好在她曾唤醒过我。当她醒来，哀伤着举目四顾，一眼瞧见我，想要到我身边，却被身边的红衣女子困得更紧。

&esp;&esp;我出指如风，对方反应也不慢，一掌击回，内力震荡在周边死气中，撕开一道裂缝。察觉到异动，她惶然四顾，寻寻觅觅。我一手拂去，她竟毫无防备摔了出去，天玑恰从她手中被甩出。我凌空展袖将徒弟接住，一个旋身卸力，未落地便觉不妙。

&esp;&esp;虚空里的裂缝陡然破开，无空间之隔的地方忽然急速坠落，将我们带入下一层秘境。

&esp;&esp;——葬骨台的中心。

&esp;&esp;我抱着天玑不停坠落，拜月教主视我们如无物，坠落于她仿佛是场救赎，仿佛即将真正寻觅到什么。

&esp;&esp;天玑紧抱着我不放手，不知是害怕坠落还是害怕松手。我低头看她一眼，她怔怔望着我。

&esp;&esp;“师父不是说不管我了……”她伏在我袖间，将脸埋进去。

&esp;&esp;我在她耳边叹息：“我慕太微当真拿你没办法。”

&esp;&esp;从不对人训斥责骂，即便对于徒弟，也只能纵容到底，纵容到我无力再纵容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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