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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第1页）

&esp;&esp;两年前。

&esp;&esp;沈秦箫本以为依着自己在国公府尊崇的地位，以及以往国公府中所有人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任何要求的经历来看，他以为他还能在陈州和他最好的二哥一起游山玩水，肆意欢乐地度过的两人的少年时光。

&esp;&esp;所以当他和帝李肆赐来的菜姗姗来迟，国公府总算开始了自家的团圆宴，当然期间自然而然，就说到了沈秦筝“去年除夕忙于科举，连除夕夜的团圆宴都没有来”的事情。

&esp;&esp;不用问，这个话头自然是沈寒潭问起来的。

&esp;&esp;沈寒潭听完自然又是一顿数落：“你看看你看看，团圆宴都不回来！二哥要是当时回京，肯定能打断你这臭小子的腿。”

&esp;&esp;沈秦筝只好笑着告饶：“三叔饶我一命，侄儿不敢了。”

&esp;&esp;秦国公府很久没有如此热闹过，在加上沈寒潭天生自带到哪儿哪儿欢脱的天然属性，这一顿守岁筵席中，“行酒令”“投壶”“射覆”等一系列活动应有尽有。众人酒酣饭饱，诗兴大发，一直不醉不归到了深夜。

&esp;&esp;老国公夫妇年纪大了早早回房休息，国公府最能喝酒的沈寒溪远在朔方，沈寒林又是国公府出了名的“三杯倒”，沈寒潭自然不愿意跟着这臭酒篓子一起扫自己的兴。女眷早早回了自己的小院儿说些体己话，于是作为年轻一辈又是新官上任的沈秦筝，自然成了沈寒潭的主要集火点。

&esp;&esp;行酒令行过两回，沈秦筝已经话都说不太清了。

&esp;&esp;上次这样酩酊大醉，还是将军府乔迁宴，此后便再没有如此放任自流地放肆过。

&esp;&esp;沈寒潭早年游历江湖，酒量早就练出来了，结果竟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本以为以他的酒量，对付一个十七岁的毛孩子简直是杀鸡用牛刀，沈秦筝哪是他沈大侠的对手！

&esp;&esp;然而独独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爹。年纪不饶人，壮志不改，酒量难在。所以，当二人拼得你死我活之后，早已觉得彼此已经梦游周公，登临仙境，不知此间何地，今夕何夕。

&esp;&esp;下人们扶着沈寒潭回房时，他还一直高声喊着：“来……大侄……侄子，咱俩喝！我喝……嗝……赢了，你就……就给我当嗝，当儿子！”

&esp;&esp;沈秦筝只是凭着本能口无遮拦：“我……爹……我爹多了，多了去了，轮……轮不到你。”

&esp;&esp;他借着酒意，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竟有了些哽咽：“多了去了呵呵呵呵。”

&esp;&esp;“你们下去吧。”沈秦箫将他扶好，对下人们说道：“我来。”

&esp;&esp;沈寒溪尽管已经自立门户，可他的院子到底还一直留着的。

&esp;&esp;沈秦箫全心全意的护住旁边这个酩酊大醉的酒鬼，他到底还是心疼下人们的毛手毛脚，并不用心地搀扶沈秦筝回房。

&esp;&esp;奈何此人并不领情，一直不肯按照正规路子走，二人扭扭歪歪地艰难行走，时不时走歪突破了“世俗之路”，活生生将沈秦箫走出了一身汗。

&esp;&esp;好不容易走到床前，沈秦箫如释重负，正要小心翼翼将已经不省人事的沈秦筝慢慢放在床榻上。不料沈秦筝重心不稳，猛地向下摔去。

&esp;&esp;沈秦箫猝不及防，被沈秦筝一带，两人一起滚到了床上。

&esp;&esp;沈秦箫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他的二哥哥，此刻眼睫忽闪，正好上下扇动在沈秦筝薄薄的嘴唇上。他觉得自己克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不住地眨着眼，用眼睫抚摸着那片薄唇。

&esp;&esp;许是觉得这样不够，他的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来，放到那两片唇中挑逗一般地摸了摸，然后又不由自主地移到了那张白玉一般的脸上。

&esp;&esp;剑眉星目薄情唇，本是谁家好儿郎。

&esp;&esp;沈秦筝躺在榻上，只觉得身在云端仙境，此刻不舒展一下自己这凡胎肉体，实在是受之有愧。

&esp;&esp;于是他猛地向外一翻，将正在偷偷摸摸占自己便宜的沈秦箫压在了身下。

&esp;&esp;沈秦箫：“……”

&esp;&esp;他试探性地挣扎了一下，不料沈秦筝觉得这云床实在不安分，于是在意识中紧紧地扒住，以防自己从三十三重天上坠落凡尘。

&esp;&esp;沈秦箫：“？”

&esp;&esp;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小孩被“抓了现行”，此刻真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无可奈何。

&esp;&esp;他低低地叫了一声：“二哥？”

&esp;&esp;沈秦筝好像有了反应，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没有应声，沈秦箫突然觉得自己想要渴求更多了。

&esp;&esp;沈秦箫福灵心至，鬼使神差地靠近那片嚅动的嘴唇，靠近的那一瞬间，他下腹莽撞地冲出了一股暗流，瞬间流入了他的四肢百骸，然后只一刹那，就上了头。

&esp;&esp;明明自己没喝酒，却像是被身下人鼻息间喷出的酒气熏晕了。那股暖流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撞得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可能也不清醒了。耳内嗡嗡作响，注意力全放在了那两瓣唇上。

&esp;&esp;他刚想凑上前去不管不顾自己接下来想干什么，就这么细心所欲的顺势而为，身下这醉鬼竟然又开口了。

&esp;&esp;他听见此人道：“阿箫……”

&esp;&esp;忽然，像是北巡的孤雁回到了温暖如春的南方，像是久旱干涸的大地盼来了第一滴春雨。沈秦箫觉得，为着这句话，他便将他所有的玩具机巧全部都送给他的玩伴徐行，那也是值得的。

&esp;&esp;他胸中压抑的感情再也克制不住，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喑哑——

&esp;&esp;“……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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