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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弘治似动情地扶了扶我的脸,“朕都知道,茗儿每日都去就小佛堂为朕祈福。这几日,朕的茗儿都累瘦了。”
&esp;&esp;我双手握着他的手掌,“妾身不累,若是能为皇上分担一分一毫,妾身都是心甘情愿的。”
&esp;&esp;他起身将我搂住,“听了你这些话,朕好受多了。总还有人心是暖的。”
&esp;&esp;我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唇角流露出一丝谁都无法察觉的嘲讽:我的心是暖的吗?弘治,是你亲手将这世上最暖你爱你的心,变成了比千年寒冰还要寒冷的心!
&esp;&esp;用罢晚膳,弘治就遣人送我回去了,并未留我侍寝。然而这便足够后宫那些女人羡慕了,刚刚消停了几日的她们又忙着学着我的样子,去礼佛祈福,去研究新的食方。大家各顾各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就不会人注意到我正悄悄地往浣衣局去。
&esp;&esp;到了门口,摒退其他人,如婳仍是不明所以,悄声问道:“美人这是来浣衣局做什么呀?”
&esp;&esp;我冷笑着,“去给周娟指一条活路。”
&esp;&esp;如婳吃惊万分,“说起来那贱蹄子比石氏还要可恶,至少石氏表面上还客客气气的,而她就是条疯狗!美人为何还要救她呀?!”
&esp;&esp;“没脑子的疯狗才会乱咬人,留着她自有用处。”我表姐在死前受了那么多苦痛,我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地让周娟躲在这里打发残生?我要用我的手把她扶到云端,然后再狠狠地摔下地狱!
&esp;&esp;“可是,陈嫔若是知道了一定会——”
&esp;&esp;“她会高兴的。”我打断如婳的话,抬脚走进浣衣局。
&esp;&esp;满眼都是忙碌的洗衣仆,复杂混乱的气味袭得人脑子一昏。一个管事的宫女走过来,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颇为世故地露着几分笑意,上下打量着我的装扮。我打听过她,很早就来掌管浣衣局了,自然是不认识我的。
&esp;&esp;“穆掌事,我来找一位新过来的周氏。”我朝她一笑。如婳已经将一锭银元宝塞到她的手上,她顿时笑开了眉眼,恭敬起来,“请随奴婢来。”
&esp;&esp;我立着不动。如婳便又拿出一锭银子,“那脏地方怎么去得?还是请穆掌事找个干净的地方,把她带来吧。”
&esp;&esp;“是是是,是奴婢考虑不周。”穆掌事急忙把我们引入一间稍干净些的小屋,再去领了周娟来。浣衣局是个没多少油水的地方,两锭银元宝足够抵她的年银。
&esp;&esp;几天的艰苦生计并没有让丰圆的周娟变瘦,只是邋遢的模样将她彻底打回了婢女的原形。连我的如婳玉璃都比她上得台面太多,这样的人居然也得过弘治的宠幸?!
&esp;&esp;她显然没想到来看她的人竟是我,警惕地用那双小眼睛盯着我,“你来做什么?!”
&esp;&esp;“听说你的脾气很坏,很不得掌事的喜欢?这些天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我柔柔出声。
&esp;&esp;“那又怎么样?”她丰厚的下巴颤抖着,“我现在已经够惨了,你怎么还不放过我?”说着眼泪都流了出来。
&esp;&esp;我又不是男子,对我流泪能有何用?!我正声道:“我只是来问一声,你是想一直在这里呆下去,还是想过回以前的日子?”
&esp;&esp;她的小眼睛放出贪婪的光,仍很警惕地问:“你、你什么意思?”
&esp;&esp;“如果你想一直在这里呆下去,就当我没有来过;如果你想回到以前的日子,我愿意帮你一次!”我尽力让自己显得真诚!
&esp;&esp;“你帮我?”她心里自然希望最是这样不过,可脸上还是显出吃惊的表情。
&esp;&esp;“若不是为了帮你,我要费力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我只问你,想、还是不想!”
&esp;&esp;“想!”她脱口而出,随即又心酸地补了一句,“可怎么会有那么容易的事呢?”
&esp;&esp;“只要你想,就有办法!”我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只要你能帮陈嫔娘娘出了心头的怒气!”
&esp;&esp;“我有什么办法?”她一脸颓丧。
&esp;&esp;这蠢奴才的肥脑袋,真的只是个装饰。不过蠢人也有蠢福,若不是弘治知道这一点,恐怕谋害孔氏的黑锅就是她来背了。
&esp;&esp;“石氏谋害孔德妃,连累了陈嫔,事情败露,还预备把这事推到你的头上,若不是皇上清楚你的为人,此时你的人头已经落地了。”我先是激起她对石氏的恨意,然后再道,“你跟了石氏多年,对她最是了解,现在陈妃降为陈嫔,对她恨之入骨,非要把她的家族连根拔起,才能平息心头的怒气。你只要——”
&esp;&esp;就此打住,我从不落活人口实,一个字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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