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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是说,我之后有难?」苦余见顾相檀并未跳脚,也不见恐惧之色,觉得他对自己怕是有防备,不由道:「施主也可不信,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自可离去,就怕真东窗事发之日为时已晚。」顾相檀眼中终于掠过一丝忧患:「我也算学佛之人,平日里高香参拜一日不落,怎会……」「学佛之人天下万万,佛祖却也并非人人都会度化,靠得还是一个缘字。」这意思就是说顾相檀和佛无缘,所以学了这么久也未必能得佛祖青眼,同自己更是没法比。顾相檀沉吟少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要如何是好……还请大师指点迷津。」……赵鸢一动不动地立在门边,听着里头顾相檀顺着那和尚一搭一唱,也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异动,所以在牟飞提步前,赵鸢就已是察觉到了不远处有个鬼祟之人。原来这人是躲在一棵巨大的松树之后的,后来想必以为赵鸢等人并没发现,于是大着胆子越来越近,最后索性倚在墙角偷偷看着他们,下一刻就被牟飞上前揪了出来。那人像块豆腐似的,一碰就咚得摔在了地上,又滚了两圈,到了赵鸢的脚下,抬头望过来,便见得是一张楚楚可怜雌雄莫辩的少年面容。「你是什么人?」「我、我是来寻苦余大师的……无意冒犯,大人们还请恕罪。」明明是牟飞问的话,但那少年却愣愣地盯着赵鸢,若说那苦余看顾相檀的目光还有些隐晦的话,这少年如此直白也显得太过大胆唐突了,一边说一边还企图往赵鸢那儿贴去。赵鸢自然感受得到那人赤|裸的打量,便是他最厌恶的那种惊艳和迷惑的神色,他头也未转,只皱了皱眉,一旁毕符已是心领神会的半点不给对方说后话的机会,直接提着他的后颈就从小院里丢了出去。前脚才扫清了场子,后脚顾相檀就开了门走了出来,他面上带着笑,想是遇见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看得赵鸢都跟着心软了下来。不待他问,顾相檀就道:「大师留我们在院里住下,可真是荣幸之至呢。」赵鸢抿着唇,看了眼随着一道走出来的苦余,一言未发。苦余没想到外头还站了一个这么惹不得的爷,不过一眼,差点被赵鸢看得软了腿,然而凭着多年的见识,他还是勉力撑住了,只别开视线道:「两位施主若想平顺,还需多沾沾佛门的清净之气,几日后我可为这位公子做一场祈福消灾解难的法会。」办法会便要有功德主,这银子自然不会是苦余出的。顾相檀笑了笑,不待开口,外头便踉跄着跑进来一个人,那人原本一身月白的袍子此刻一半都擦了灰,额发散乱,一见了苦余更是面露委屈,开口那声儿简直柔若无骨一般。「大师……」苦余一见对方模样,竟省了淡然,露出些着急道:「英儿……英施主,这是怎么了?」那叫英儿的少年用愤然的目光瞪了牟飞等人一眼,软着语气:「我、我方才不过是想来寻大师开解,谁知无意冲撞到了几位客人,怕是被误会了……」苦余看了看赵鸢,本要教导的话又吞了回去,只有对少年劝慰道:「既是误会,那便不要放在心上。」顾相檀看着这位大师的手在少年腰背处摸了一把才收回去,而那少年却一边往苦余身后躲一边却频频瞄着赵鸢,眼里仿佛带了个钩子一般,撩人的紧。顾相檀见此,挑了挑眉,返身直接走了,一边忙有沙弥过来带路,让他去偏院安身。苏息和安隐就随在后头,悄悄的附耳过来说:「公子,我怎么觉得那个同和尚黏黏糊糊的人很不对劲呢,像极了我们之前在旁的地界见过的那种……就是那种戏班里的……」顾相檀笑笑,进了屋子便往桌边一坐,由着苏息和安隐将内里收拾收拾,赵鸢就坐在他对面,两人也不说话,等苏息他们忙完出去了,一方小室里终于只留下他们了。顾相檀亲自倒了茶水来喝,也不给赵鸢,一小口一小口的啜着,像是只猫。赵鸢就见他睫毛忽闪,东看看西望望,怎么都不瞧自己,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小爪时不时地探过来挠自己一下,终于,赵鸢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顾相檀拿着杯盏一顿,并未撇过头,由着赵鸢用手背轻轻地蹭着自己的面颊,从耳后蹭到下巴,又在唇角边流连忘返,带着一种安抚,又仿佛逗弄一般,撩拨得顾相檀耳朵都红了。「是你要留下的。」赵鸢轻轻道,意思便是顾相檀眼下又是在生什么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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