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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第2页）

&esp;&esp;目注墓碑，顾青低声道：“顾家的人，终究是一代强过一代的，李姨娘拭目以待。下山吧！”

&esp;&esp;……

&esp;&esp;回到长安城已是傍晚时分，自从顾青在墓碑前说了那番话后，李十二娘便一直沉默，回城了马车上不时看向顾青，似乎在思索顾青的话，又似乎在琢磨顾青这个人。

&esp;&esp;李十二娘不得不承认，虽是故人之子，但她确实太不了解顾青了。平日里顾青的表现不过只是个温文尔雅的少年郎，偶尔做点冲动不计后果的事，但刚刚在山上时，顾青却像一位雄视天下的霸主，冷冷地俯视芸芸苍生。

&esp;&esp;李十二娘不知为何会有这种错觉，可她心中对顾青的失望不知不觉消淡了许多。

&esp;&esp;因为不了解，才会误解，这位少年郎胸中自有天地，她不曾见过，所以对他的失望或许是错误的，她不应对他过早定论。

&esp;&esp;到了顾青的家门口，顾青与李十二娘辞别，刚准备掀帘下车，李十二娘忽然叫住了他。

&esp;&esp;“顾青，刚才我想了一路，发现可能是我误解你了，左卫贪腐案你不必为了我而改变初衷，朝堂凶险，我不该逼你强行出头，凡事衡量利弊后再做决定，好吗？”

&esp;&esp;顾青笑了：“李姨娘放心，我说过，无论我做怎样的选择，都有把握全身而退。说实话，这桩贪腐案也成了我心中的一根刺，不拔掉它，我会生出魔障，一生不得欢颜。”

&esp;&esp;李十二娘叹息道：“我越来越发觉是我错了，不该逼你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esp;&esp;顾青笑道：“庙堂事与江湖事，不是一回事，李姨娘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esp;&esp;李十二娘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一切小心，不过我还是想纠正你一句话，庙堂事与江湖事，都是天下事，它们其实是一回事，你父母为护侍朝堂忠良而战死，江湖人其实也能改变朝堂事，或许有朝一日，江湖人还能再次改变朝堂。”

&esp;&esp;顾青一愣，然后朝她长揖一礼：“是我狭隘了，向李姨娘赔礼，顾青受教。”

&esp;&esp;……

&esp;&esp;下了马车后顾青并未回家，而是转道去了李光弼府上。

&esp;&esp;李光弼坐在檐下喝闷酒，对顾青的到来颇为意外。

&esp;&esp;顾青不跟他多说废话，进门便坐在他身旁，示意李光弼屏退左右，然后开门见山道：“李叔叔在左卫当了这么多年将军，麾下可有信得过的心腹亲信？”

&esp;&esp;李光弼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道：“有，有很多，带兵的将领谁没有一群心腹亲信？”

&esp;&esp;顾青加重了语气道：“要真正信得过，能够彼此性命相托的，不需要狐朋狗友，李叔叔每天喝酒，莫把酒肉朋友当成了心腹。”

&esp;&esp;李光弼瞪眼：“胡说！谁是酒肉朋友谁是真正的心腹亲信，我难道是傻子吗？”

&esp;&esp;“科学研究表示，经常饮酒能降低人类的智商……算了，你不懂。李叔叔帮我个忙，临时调换一下值岗兴庆宫的左卫将士名单，花萼楼前后换一批你的心腹亲信去值岗……”

&esp;&esp;李光弼神情凝重，酒也醒了大半，沉声道：“你要作甚？小小年纪可莫胡闹，宫闱值岗岂是玩笑？会掉脑袋的。”

&esp;&esp;顾青笑道：“不开玩笑，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想拔掉一根心头刺，否则我寝食难安。”

&esp;&esp;天降异象

&esp;&esp;顾青撼动不了李林甫，两者相差太大，顾青没有分庭抗礼的资本。

&esp;&esp;但顾青却知道借势。

&esp;&esp;李林甫并非一手遮天，朝堂上等着要他命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当右相多年，做过无数构陷异己的事，李林甫在朝堂上早已树敌无数，而且李林甫这些年干过的坏事并非天衣无缝，有些事情其实做得很粗糙。

&esp;&esp;现在的问题是，李隆基是否有罢相的心思。如果没有，顾青无论做什么都没用。

&esp;&esp;顾青的估计是，李隆基可能仍不愿罢相。

&esp;&esp;罢相容易，但是剪除宰相的党羽并不容易，在杨国忠还没能在朝堂里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以前，李林甫的相权仍是稳稳的。顾青猜测左卫贪腐案最好的结果是拔出左卫内的一群贪官，然后牵连朝堂上某些朝臣，最后再次打压相权。

&esp;&esp;只是打压，不是罢免。一桩贪腐案不可能让李隆基下定决心清洗朝堂，朝局平稳过渡比十万贯重要多了。不过顾青也很满足，算算时日，李林甫能喘气的日子大约只有几个月了，没有深仇大恨的话，还是让他自然死亡比较好。

&esp;&esp;下午时分，顾青去了太府寺，求见杨国忠。

&esp;&esp;太府寺门口，顾青求见的身份仍是杨国忠的远方弟弟，景阳冈打死过老虎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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