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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esp;&esp;大颗大颗的滚烫液体滑落脸颊，断断续续地滴落地上。

&esp;&esp;“千里。”无咎拍着他后背，重复地喊着他的名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真的不知道，他只能这样一遍遍地呼唤千里，告诉他，我还在。

&esp;&esp;无咎也很难过，但他的难过和千里大概是不一样的，他明白，也不完全明白。

&esp;&esp;他的难过，是团在心里，挥发不出也消逝不去的沉闷的难过，但这难过还是有点疏离，甚至掺杂了他控制不住的理性。

&esp;&esp;而千里，是痛苦。

&esp;&esp;刻在骨子里，乃至透入灵魂深处的痛苦。

&esp;&esp;痛得失去了支撑的力气，痛得每一下呼吸都无比艰难。

&esp;&esp;痛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esp;&esp;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他跌倒又站起，站起又跌倒，他对人生说我不相信命运，他对命运说让所有这些都来得更猛烈一些，大不了再多一次，大不了再怒吼一次，再咆哮一次，再哭泣一次，大不了让尊严和魂魄再破碎一次，只因他相信，不，他说服自己相信，这一切，一定有终点，一定有尽头。

&esp;&esp;他一定能赢。

&esp;&esp;挣扎着前进了那么久，为什么，我还是要抬头去仰望？

&esp;&esp;好累。

&esp;&esp;突然觉得，好累。

&esp;&esp;“无咎——”

&esp;&esp;千里紧紧抓着无咎的衣服，把头埋进他的胸膛，无咎的心跳隔着衣物源源不断地传递给他，他的颤抖也源源不断地传递给无咎。

&esp;&esp;“无咎，我……”千里努力地想要说话，但所有的声音都被梗在了喉咙里，他用尽全力想要理顺自己的气息，卡在胸口的那句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esp;&esp;“我……”

&esp;&esp;无咎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千里，看着这样让他心如刀割又无能为力的千里，默默地等着，等着他说出他将要说的那一句话。无咎也许隐隐有预感千里会说什么，又也许他猜错了，反正，他永远不会知道真正的答案。

&esp;&esp;因为，千里终究没有说出口。

&esp;&esp;无论那句话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esp;&esp;再乐观的人，都会有悲伤的一瞬，再强悍的人，也都会有软弱的一瞬。区别是，那一瞬间，有没有化为行动。

&esp;&esp;千里知道，不管他说什么，无咎都不会怪他。他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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