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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也恨南安王出师不利,丢人损面,但朝中许多打从一开始便主和反战的大臣全趁机跳了出来,批评今上穷兵黩武,非明君所谓。茜香国本来是属国,历年称臣纳贡,十分老实,却执意发兵,有伤天和,且还出师不利,应该下罪己诏。
太上皇一听要皇上下罪己诏,这是个打压他声望权利的大好机会,顿时不说话了。
更有四王八公一派人马,竟当庭大叙祖上功绩,言语间流露出不单要救回南安王,而且不能降罪于他,否则就会寒了众多边疆守将一片忠君为国之心。
宁珊听得忍无可忍,道:“莫非南安王三十万大军败于茜香小国十万水兵之手,不但无过,反而是有功了?”
北静王立刻道:“当初提议南安王换防西海沿子的似乎便是宁侯吧。明知南安王不擅水站,却出此下策,你是何居心?”拥护北静王的群臣纷纷鼓噪助威,宁珊回京时间太短,封爵太高,升官太快,早已碍了诸多人的眼,挡了许多人的利益,这会儿能把他恁下去,是许多人都乐于看到的。
北静王优雅的一挥手,顿时止住了帮手们的口舌,举手投足之间洒脱自如,流露出天生的王者之气,竟是控制了近半朝堂。眼下,面对宁珊这块不受拉拢的绊脚石,他是志在必得,定要除去的。
第73章舌战朝堂
宁珊简直要被这种胡搅蛮缠给气笑了:“我提议换防,也是希望各地驻军不要松于警戒,要多多熟悉不同环境,以便随时需要调遣增员之时,无论面对怎样的作战环境都能快速迎敌。但我没让南安王急功近利的连水性都不熟悉就打过海去吧。如此吃了败仗,也算是我的错?”
北静王道:“南安王一向勇武,心性耿直,自然受不得敌军挑衅,虽然行为冲动,却也是忠心为国的。”
宁珊立刻喷他一脸:“为将者不能稳定军心,轻易上当,不知深浅就挥兵而下,视众将士生命如儿戏,也是忠心?”
北静王没领过兵,只会空谈,索性耍赖道:“宁侯侃侃而谈,似有见解,如有把握,可敢迎战?大败茜香国,救回南安王,如此才能彰显你的道理究竟是否正确。”这是明晃晃的激将法了,宁珊也未领过水军,一样只有陆战的经验,若是强行出战,再没有擅水的士兵配合,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贾赦担心的看着被以北静王为首的四王六公集团群起而攻的大儿子,生平第一次觉得水溶那张脸忒是可恨,当初他优待贾宝玉,给二房做脸的时候都没这么可恶过。
宁珊不慌不忙的回道:“下官不擅水站,自然是不配领兵出战的。然而朝中自有擅长水站的将领在,昔年防守西海沿子的黎老将军可以一战。”
黎老将军在众人心中都是宁老侯爷的亲信,北静王当然不可能让宁珊那边的人领功,便道:“黎老将军也是熟识草原部落诡计的,东平王才失了手,此时不可调动,以免北疆人心涣散。”
宁珊主动请缨:“末将愿重回边疆,换黎老将军带兵攻打茜香国。我大兴泱泱大国,投降是绝不可能的,议和也是茜香国的妄想。茜香国犯我领海,其心可诛,是一定要打回去的。至于南安王,他若是有命活到那个时候,自然会顺便带回来问罪。”
话音一落,朝堂顿时喧闹起来,众人议论纷纷,各站派别,犹如舌战。最多的都是再骂宁珊心黑手狠,不顾南安王的死活。更有甚者,朝两皇哭嚎,应该让宁珊去海上常常水战兵败的滋味。
宁珊大怒:“你与我有仇,尽管杀将过来,要文的要武的,我接着便是,怎可妄言擅动刀兵,以失败来打压对手?你我同为大兴官员,竟不以百姓为先吗?若派了无能之将,再败一场,就要给茜香国打到陆上来了。”现在还在海战的范围内,除了商船不能出海,渔民收网回家,倒还不至于伤到性命。可是一旦给他们攻上边境,烧杀抢掠,死的可都是近海百姓了。
有跟宁家交好的武将忍不住出来打抱不平:“明明是南安王贪功冒进,指挥无力,才致损兵折将,战船尽毁。这本来就是他带兵无能,又失于侦查,排兵不利之过,何以就要怪到提议换防的宁候头上?”
钦天监为了甩锅,急忙站出来:“宁候没提议换防之前,并没有战事的征兆,可是一换防却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可见是天时不利,地利有损,人和更是不妙,此次最大错误,还在换防。”
贾珍顶着个三品将军都是能上朝,跟贾琏站在一处,此时忍不住冲了出来:“如果下官没有记错,发兵前钦天监是卜算过的吧,还说是大吉。怎么这打了败仗就什么说法都不一样了?”他就算是个无赖了,也没底线低成这样的,明明自己卜算不灵,还怪别人?这等本事,比他爹那个花花道士都强不到哪里去,是怎么考进钦天监的?
又有公允的阁老忍不住道:“茜香国一向为我朝之属国,女主继位以来也年年纳贡,此次若不是那那那位派兵进攻,本来不应有此一战。南安王自作主张,为争战功出兵属国本来便有失□□上国体统,又伤天和,被俘实属自己之过。”
皇上被吵得头疼难忍,太上皇也不爱听这等丢人败兴的战报,两皇一个忍不住都摔了御案上的茶碗,太上皇还额外多砸了一个玉雕狮子镇纸,当场一片寂静。
皇上揉着额头,先开口道:“宁爱卿,这换防的主意终究是替提的,如今闹成这样,且先不追究是谁的责任,朕只问,现在该如何收场,你可有计策?”
宁珊心道:就知道一旦不成你定要甩祸于我,真是半点担当也无。却碍于对方是君,只得忍气回道:“便如臣方才说的,增援再战,且定要得胜才能罢手。臣提议由黎老将军挂帅。”
北静王当即就接上,道:“不行,说了北疆也需要黎老将军镇守呢,总不能顾此失彼,如今西海已经吃了败仗,难道还要北疆也起战火吗?”
宁珊忍无可忍,转向北静王,怒道:“我不是说了,北疆由我去防吗?只要圣旨一下,我即刻出发,昼夜赶路,不出半月也便到了。北疆本就是我打下来的,与众将士也能配合默契,如此换了黎老将军再回西海,又有什么不对?”
北静王就是不乐意让宁珊再掌兵权,当即对着太上皇道:“如此又是一出换防之举。先前已经败了一次,难保这回就能成功。不若让钦天监再卜算一次凶吉再议如何?”
钦天监监正急忙甩锅道:“出兵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可预测的因素太多,微臣不敢保证卜算准确,不过前日观星约莫可知,竟是不如维持现状的好。”言外之意,我算不出来,你们少折腾就得了。
太上皇一向挺信任钦天监的,当初他身子不行了必须传位,内心想的是要传一个无能的帝王,他好依旧能在背后指挥,只推一个傀儡到台前帮他做些自己身体支撑不了的朝务便是。那会儿就是钦天监监正一一算过众皇子的八字,才定了老四的,果然极其无能,却又自以为是,不肯听他分派,以至于他现在身子养好了,都想把他弄下去,或者干脆弄死了算了。
钦天监监正一拒绝,太上皇就投了赞成票:“依寡人的意见也是如此,一动不如一静,皇上已然铸成大错,还是别再一意孤行的好。”这回出战茜香国失败,虽然丢脸,却也是个拿捏住老四的大好把柄,一个昏头昏脑打了败仗的皇帝,必然会失去大量民心,将心,若由他的人出面救回南安王,再打退茜香国,他这个太上皇在前朝的份量就更重了。
只是,太上皇四下里踅摸一圈,凡是跟他对上正眼的武将都心虚的移开了目光。不是他们不想要军功,实在是东平王一脉把守西海沿子把守的太久了,其他人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又因为大兴只有那一面临海,再则就是一片荒芜的两广一带也滨海,可是那边海禁,只死守住港口,不进不出的,也没账可打,如今竟是除了东平王一脉,均无海战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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