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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这些,钱是赚不完的,多一点少一点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皇甫澈抱肩,姿态摆得很清楚。施夜朝又一阵沉默,半垂眸,太子是皇甫家的核心,他知道皇甫家想要什么,抱着顾落的手紧了紧,又松开。“我答应你,不再踏进这里半步,也不会再——见她。”复又抬眸:“此生永不再相见。”……皇甫澈得到了想要的,才掏出电话开始安排为顾落手术,他虽不情愿,但施夜朝这条毒蛇是不能把他逼得太紧的。当年施夜焰和太子结怨,施拓辰曾让施夜朝去告诉他收敛一些,他话是传到了,但也仅此而已。施夜焰当时还颇感谢他对这件事持的是纵容的态度,而不像施拓辰那样阻拦。直到太子遇险,施夜朝出手相救,施夜焰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伤的若是施夜焰他倒能捡得个便宜坐收渔翁之利,反之施夜朝只需要在关键时刻一出手便轻易把原本与他和太子的三方平衡实力打破,不但让施夜焰处于被动地位,并且还落得个体面的名声——太子的救命恩人。太子对于皇甫家的重要性就相当于他对施家的重要性,任谁都知道这恩情非比寻常,几乎等同于他的一个杀手锏甚至一个保命符。这是这几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东西,所以当他抱着顾落出现来讨要这人情时皇甫澈不是不惊讶。他对褚妤汐那么执着的感情都没有向太子提出要拿她抵偿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如今却为了一个曾跟他弟弟一起对付过他的女人开了这个口。也不知是施夜朝这人一向对旁人戒心重根本不信任他,还是真的担心担心这个女人,总之在医生给顾落实施手术的全过程之中,他不曾离开半步。顾落的伤并不轻,但是因为施夜朝处理的及时才为她争取了更多的时间。“依这种子弹造成的创伤来看,失血量应该不会少。”医生抬头看了眼面色同样不太好看的施夜朝,“你给她输过血?”见他微微颔首,没说什么,低头继续处理她的伤。皇甫澈默然,他知道顾落,虽然没有什么往来,但对她是施夜焰那边的人这件事还是清楚的。“你这一次又再计划什么东西?”施夜朝挑眉,皇甫澈又道:“做多了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不怕遭到报应?”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谁都以为他早放弃了对褚妤汐的执念,却不想竟然就这么毁了婚礼,又为了一个和他相当于对立面的女人在这么敏感的时候来找他,皇甫澈确实搞不懂他到底用意何在,施夜朝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且非常惜命,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面对皇甫澈的质疑,施夜朝只淡然笑了下:“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为了救她而已。”“救人?”皇甫澈冷笑:“在说笑话?”就凭他对施夜焰所做的那些事,他哪里是有什么良心的人,若真要救人也只为了利益罢了,救太子就是最好的例子。施夜朝当然知道这种伟大的事和他没关系,救她这举动自己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又是那么自然,似乎……他就该这样。顾落现在躺在他面前,闭着眼睛,肩膀上血肉模糊的一片,仪器的各种数据在跳动,她的生命可以说掌握在他手里。他的一念之间,是她的命悬一线。手术室里除了仪器和手术器具碰撞出的细小声音外,施夜朝似乎能够听到她的心跳,和她此时虚弱的模样不同,那是一种蕴含着某种力量的心跳,强韧,坚定,清晰的振动着他的鼓膜。——我不能死。这是顾落在昏迷之中重复了无数次的话,更多时候只是动的口型,却好似让他听到了她心底的声音。……手术花费了很久的时间,施夜朝在这期间滴水未进粒米未食,直到手术结束,医生摘掉口罩长呼一口气:“送来的有点晚,但我尽力了,接下来就看她自己的了。”医生似乎是个八卦的男人,视线在两人间瞥了瞥,又瞧了眼他手臂上那几个大于寻常针头的青紫针眼。“你女人?”施夜朝没回他,皇甫澈偏头示意在场人离开,偌大的房间只剩他们两人还有手术台上的顾落。“太子和你两清了,施夜朝,记住你说过的话。”“是,两清了。”施夜朝翩然一笑,皇甫澈在那笑里并没有看到任何该有的苦涩,只觉得那一瞬间,确实有某种东西在他眼里熄灭了。两清的并非只是他和太子的恩怨,对施夜朝来说,是和褚妤汐一切的一切。顾落是在两天后才忽然间醒了过来,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最后是被惊醒的。睁开眼,头脑混乱如一团麻,一时间忘了之前发生的事,不小心牵扯到肩伤,跌回去,任由剧烈的疼痛把她丢掉的记忆找了回来。任务,索尔,婚礼,伏击,受伤……然后是,施夜朝。她摘掉氧气罩的简单动作就似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闭着眼躺在床上喘。若不是轻微的脚步声与衣料的摩擦声,顾落还没发觉到屋内有人。有人嫌弃她身上的被子,查看她的肩,又重新盖好,那人的视线落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随后唇瓣上一阵微凉的触感。她睁开眼,施夜朝沾了水的指尖在她的唇上轻抿,润泽着她干涸的唇瓣。太久没进水,顾落下意识的开启唇吸吮他指上那点儿可怜的水分,舌尖儿扫过,施夜朝淡着眸色,问了个问题。“你到底在为顾尹做些什么事情?”……顾落没答,施夜朝的手移到她缠着绷带的肩不轻不重的按了。痛感骤然加剧,顾落咬牙,冷汗沁出,嗓音沙哑得不像话。“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算了?”这样的痛饶是她也受不住。施夜朝双眸微合,弯了弯。“以前没有理由,以后更不会这么做,不能白救了你。”顾落当然不懂,自己的身体里已经留着这个男人的血,就连他们的命运,也如同他们混合的血液一样再也分不开,扯不清。是爱是恨,还是牵绊纠缠,他们谁都跳不出去了。……☆、25擦枪走火。顾落十四岁时,第一次接受反战俘训练。徐璈身为athena的队长,也是亲自带顾落的人,对这个小姑娘,他确实有点下不去手,便由艾斯代劳。当时的顾落在艾斯眼里不过就是个瘦瘦小小的丫头,美人胚子不假,但是胸部平平,全身上下一点儿身为女人的特征都没有。何况在军营没有男女之分,艾斯更加不会怜香惜玉。他即便没使全力下手也不轻,一个寸劲儿,顾落的左手小指就骨折了。她只闷闷的哼了声,没叫,艾斯那样的男人哪了解女孩子的脆弱,直到她昏了过去军医为她验伤时候才发现她微微扭曲的小指。顾落对于痛感的容忍度其实是很高的,这一点胜过绝大多数的男人。施夜朝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顾家千金过去究竟经历过什么才可以忍得住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做最简陋的手术,光凭这个,在他看来顾落就已经不是一个寻常的女人,比过去他所认识的、了解的她,更加不寻常。他的手在她的肩上故意施力,顾落痛得吸气,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滚落发间。在她近乎昏厥之际,施夜朝终于拿开了手,鲜血已经隐隐渗到了纱布上。血的红,纱布的白,映出最漂亮的颜色。他擭住她尖削的下颚,大发善心的喂了她几口清水。“一般来说嘴硬的人,免不了会比别人受更多的苦。”“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顾落艰难的喘着,虚弱至极,暗骂他混蛋。“疼么?”施夜朝没再逼问她。“我只是好奇你能忍受多大的痛苦而已。”在她眼里冒火之前,施夜朝唤来护士。护士给她换药,重新包扎,想不通怎么好端端的躺在床上睡觉也能把伤口抻开。护士出去又端来一些适合她吃的食物回来,放在床头就走了。顾落抿了抿干涸的唇瓣,挣扎着想要起身。施夜朝轻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一吹,然后竟自己喝掉了,并给出评价:“不怎么样。”看向她:“要吃吗?”顾落饿了几天,有吃的还哪里会在乎味道如何,这世上难吃的东西她都不知道吃过了多少种。她咬着牙才用健全的那个只手臂撑起小半个身子,另外那只手臂只微微动一下就钻心的疼。旁边那男人竟好整以暇完全不打算帮忙的样子,她忍过疼痛,抬眸:“把碗端起来。”施夜朝挑眉,就听她白着脸命令:“喂我。”施夜朝顿时就笑了,却也听话的真端起了碗,舀了一勺吹凉,递去她唇边。“不是说和我没关系不让我管你?睡了几天就改变主意了?”顾落一顿,“几天?”“你受伤那晚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顾落暗中吃了一惊,敛下眉目,眼神快速在周遭巡视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她的随身手包,那里面有她的联络器。“现在是这是哪里?我明明记得你带我回的酒店。”“你这种情况,怎么在酒店呆下去?”“我的东西呢?”她问的小心翼翼,施夜朝放下碗,把她那只手包拿到她面前。“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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