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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节（第1页）

&esp;&esp;他们损失的东西，明面上是看不到的。

&esp;&esp;谢则安这一击够狠啊，狠得他连还击都没道理。

&esp;&esp;他刚把“吕宽，我之颜回也”这句话说出去没多久，吕宽就直接被下狱，用的还是这种他没办法求情的理由。姚鼎言不得不怀疑谢则安是故意的，谢则安恐怕早认出了吕宽，却不告诉他和赵崇昭，等他把吕宽引为知己、将吕宽归入党羽以后，谢则安才将吕宽一击毙命。

&esp;&esp;关进天牢里的不仅是吕宽，还有他姚鼎言的脸面和眼光。

&esp;&esp;姚鼎言心中怒极，坐下研墨疾书，写到信上的内容却只有四个大字：“心服口服。”

&esp;&esp;姚鼎言把信塞进信封，叫人把信送去谢府。谢季禹一走，京城中剩下的谢姓只有谢则安那一家了。见姚鼎言面色难看至极，领命的仆人快步跑了出去，直奔谢则安府邸。

&esp;&esp;谢则安正和人一起用午饭，收到信时一顿，叫那仆人陪自己到书房。他拆信看后，苦笑起来，问起那仆人姚鼎言是不是很生气。仆人原不该泄露东家的事，可谢则安从前与姚鼎言十分要好，谢则安每次到府中姚鼎言总会特别高兴，所以听谢则安这么问，仆人忍不住答：“官人看起来不大高兴。”

&esp;&esp;谢则安说：“你等一等，我给先生回封信。”

&esp;&esp;谢则安写的信很长，将自己前前后后的考量仔细说出来，吕宽做过的事也原原本本交待在上面。他确实是想引蛇出洞，让吕宽多行动多做事，希望能拿住吕宽的把柄。一开始他对吕宽的了解真不多，只当吕宽是端王叛逃的家奴，端王有意放过吕宽，他也不好追究。没想到端王心软，竟瞒住了那么重要的事，如今端王说了出来，他自然不能不告诉赵崇昭。

&esp;&esp;写到最后，谢则安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补了句：“我确实挺妒忌吕宽的，我也想当您的颜回啊。不过想想还是算了，颜回太穷了，还死得早……”

&esp;&esp;仆人拿着信回禀姚鼎言。姚鼎言看到那封厚厚的信时原想扔到一边，手抬起后又收了回来，面上颇有些咬牙切齿地把信拆开看了起来。

&esp;&esp;看着看着，姚鼎言的眉头舒展开来。这件事上，谢则安确实没做错什么。要是光凭吕宽曾是端王府上的人就来他和赵崇昭面前提的话，他肯定不会理会，赵崇昭肯定也不会在意。没有证据在手，谢则安说什么他都只当谢则安在恶意中伤。

&esp;&esp;谢则安的做法，正是他从前教谢则安断案时说过的：不妄断、不冲动，拿到实证再说话。

&esp;&esp;等看到最后一句，姚鼎言眉头突突直跳，火气一下子都蹿了起来。就知道这小子不可能正经多久，这不，写到后面又原形毕露了。

&esp;&esp;姚鼎言提笔一口气写了连串斥骂，等回信写完，火突然也消了。久违的熟稔感回到心头，姚鼎言猛地发现自己和谢则安许久没好好说过话，他把暴怒之下写的回信放到一边，又抬笔写了另一封。

&esp;&esp;谢府和姚府相隔不远，仆人在两座府邸之间跑来跑去。到了夜深，姚鼎言披衣而坐，看着案头那叠厚厚的书信。

&esp;&esp;谢则安在和他讲道理，他也在和谢则安讲道理，两个人的道理不太一样，还是和以前一样各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奇怪的是，也许是文字比话语要温和，他这次竟生气不起来。

&esp;&esp;吕宽居心叵测，他说过的话自然也打了几分折扣。姚鼎言仔细地回看谢则安信中的话，前所未有地平静下来，思索起其中有用的东西。

&esp;&esp;姚清泽远远看见姚鼎言书房的灯未灭，眼底闪过一抹嫉恨。今天姚鼎言派人跑了那么多趟，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esp;&esp;谢则安，又是谢则安。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好？刚折了他父亲的臂膀，他父亲却还和这家伙闹出这种动静！

&esp;&esp;这家伙哪里好了？这家伙曾祖父刚死，就借着本《与曾祖书》出名，分明是沽名钓誉之徒！

&esp;&esp;偏偏谁都对他另眼相看。

&esp;&esp;姚清泽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妻子迎了上来，见他面带愤恨，不由关心地问：“怎么了？”

&esp;&esp;妻子眼中的柔情让姚清泽微微宽慰，他拍拍妻子的手背：“没什么，不要担心。”

&esp;&esp;姚清泽妻子叹着气说：“你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我更担心。”

&esp;&esp;姚清泽心中感动。他以前不大瞧得上沈敬卿，可人心是肉长的，几年下来妻子一直体贴温柔，他对沈敬卿也大大改观。

&esp;&esp;姚清泽简单地把吕宽的事说了出来。在妻子面前他哪愿表露自己对谢则安的嫉妒，这一部分当然按下不提。

&esp;&esp;夫妻俩说了许久的话，熄了油灯睡觉。

&esp;&esp;姚鼎言

&esp;&esp;方宝成与杨珣到谢府吃酒，一同过来的还有个白胖小子。杨珣当年牵涉到齐王逆案中，回来后倒是低调多了，再嫁方宝成，日子过得很安稳。见了谢则安，杨珣说：“三郎，爹爹他也想过来的，不过你没请他，他闹别扭不来了。”

&esp;&esp;方家小子不怕生，一见面直接往谢则安身上扑，谢则安边把他搂进怀里边笑道：“舅舅他真是越活越年轻。”

&esp;&esp;杨珣抿唇微笑。这些年来她最为高兴的事之一，是国舅终于走出昔日的梦魇，不再困于自己的“观星”能力。既然看出来了也不敢改命，还不如索性不看。杨珣以身为饵，孤身入齐王封地揭露齐王谋反之案，为的正是震醒国舅。

&esp;&esp;如今国舅快活多了。

&esp;&esp;方宝成说：“三郎，你可是给我找了件麻烦事啊。”

&esp;&esp;谢则安说：“方哥你可不是会怕麻烦的人。”

&esp;&esp;方宝成苦笑不已。方宝成和沈存中，和新党都不太对付，当然，不是说他们有什么仇怨，而是两边根本扯不到一块。谢则安给他们找这么一份差使，无疑是把他们摆到火上烤。不过明知道前路有多艰险，他还是不愿错过这个好机会。

&esp;&esp;富贵尚需险中求，何况他们求的不仅是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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