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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2页）

&esp;&esp;吉祥喜笑颜开快步进殿：“皇上，凤翊宫那位主子还真识趣，如今命人送来了十数箱的珠宝玉器。宫女特来禀报，说皇后娘娘思己过，当克勤克俭，会遵皇上教诲。”

&esp;&esp;戚延正握一卷剑术秘籍，手上微顿，垂眼继续阅卷，面无波澜。

&esp;&esp;只是脑中竟浮现起少年时那双干净清亮的眼睛，原本被搁浅的记忆也悉数闯入脑海。

&esp;&esp;月色澄练，星垂天野。

&esp;&esp;他下临乾州历练，两个月才回京都，与父皇母后用过饭，百无聊赖行至畅心湖。

&esp;&esp;宫灯摇曳，照亮那半个身子都几乎快坠进水中的女童。

&esp;&esp;乌黑明亮的杏眼，五官乖巧可爱，双颊肉嘟嘟的，萌得惹人欢喜。

&esp;&esp;“快捞起来，别令她掉下去。”他唤亲卫。

&esp;&esp;在那小短腿翘起来、就快落下去的瞬间，亲卫施展轻功捞起了她。

&esp;&esp;那是五岁的温夏，双丫髻上戴满了金珠翠玉，腕间的金铃铛脆生生响。

&esp;&esp;印象里，只记得她尤其喜爱珠宝首饰，滴溜溜瞧着他太子发冠上的东珠，小脸窝在手心里，嘟起唇说真好看。

&esp;&esp;他便拔了那颗东珠，丢给她玩。她高高兴兴地找许嬷镶在了金簪上，说要及笄成姑娘了戴。

&esp;&esp;她及笄的翌日，是他们的大婚礼。

&esp;&esp;那朱色盖头蒙着，她戴的什么，他都无心去看。

&esp;&esp;殿中静了许久，吉祥辨不出帝王息怒，揣摩着小心近前些。

&esp;&esp;“将此物放了。”

&esp;&esp;戚延推过那翡翠提笼，里头是装死多日的蛐蛐。

&esp;&esp;他已垂眸继续阅手中秘籍，殿中寂静，恍若一切不曾发生。

&esp;&esp;……

&esp;&esp;时间倏然飞逝，四月暖春似是眨眼而至。

&esp;&esp;温夏启辰离宫的这日，天朗气清，蓝空无云。

&esp;&esp;戚延以她凤体违安，迁居静养为由，终于将她赶走了。

&esp;&esp;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早日来信要起兵过来讨公道，被温夏命人快马加鞭赶赴边关劝阻。

&esp;&esp;这段时日，后宫众姐妹皆都不舍，难过地流下眼泪。

&esp;&esp;虞遥去求戚延准允她同行，戚延连见都没见她。

&esp;&esp;青州山高路远，温夏本就愧对虞遥，连自己何日能有归期都不知道，更不忍心再带着好姐妹一起去受苦。

&esp;&esp;李嫔重情重义，很是替温夏不平，还去乾章宫闹了，被戚延下令禁了足，罚了整年例银。

&esp;&esp;温夏拿了自己的黄金留给李嫔，又请求了太后照拂后宫姐妹，为众人安排好了一切。

&esp;&esp;太后亲自送她出城门。

&esp;&esp;城门的两头，一面山水遥远，一面繁华如锦。

&esp;&esp;太后在马车上不住握温夏的手，也许除了分别，更多的是身处高位却无能为力的自责与痛心。

&esp;&esp;“母后，您要保重凤体，夏夏要您每日都吃饱，您别总是不吃东西。”

&esp;&esp;“夏夏会想您的。”

&esp;&esp;太后目中含泪，紧紧抱住温夏。

&esp;&esp;宽敞华贵的马车缓缓驶离，随行卫队浩荡壮阔，戚延终究没有用寒酸打发她。

&esp;&esp;直至驶出很远，温夏才擦干了眼泪，只是目中依旧伤心难过，靠着车厢软枕，黯然搭着长睫。

&esp;&esp;白蔻与香砂坐在左右，安慰道：“娘娘，您别伤了身子，我们始终会再回来的，太后娘娘会为您撑腰。”

&esp;&esp;樱红唇边笑容苦涩，温夏道：“回来，你们想回来么？我倒是不愿再回这皇宫受他的欺负，我听着他的名字就烦。”

&esp;&esp;她声音软糯，一向说这样的话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在发脾气，可这确实是她的怒，她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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