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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回到过去这件事,有一就会有二。
&esp;&esp;许清秋看着镜子里穿着滨阳二中校服的少年,带着框架眼镜,背着双肩包,清俊挺拔。镜中同样映出了日历上的时间:这是八年前,他高三时。
&esp;&esp;“哥?”许炽夏探进半个头来:“我最近不回来住了啊,公司那边有事——干嘛这样看着我?”许炽夏看着许清秋快步向他走过来,站在他面前。
&esp;&esp;许清秋张了张口,好像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是伸手替他把帽衫上的系绳拉正:“注意安全。”
&esp;&esp;许炽夏一副不解其意的样子,愣怔了半晌点点头,然后拿手背放在了许清秋的额头上。“干嘛?”许清秋问他。
&esp;&esp;“看你有没有发烧。”许炽夏说得认真。
&esp;&esp;把许炽夏赶走之后他也要去上学了。这是高三上半学期,备战高考虽然已经进入到关键阶段,对他而言却无可厚非,左右不过是把当年的内容再复习一遍。
&esp;&esp;他坐在教室里。周围很静,只有春蚕食叶般的沙沙声,有互相交流的声音也压得极低。许清秋飞快地翻着语文书上的背诵篇目,在心中默背。
&esp;&esp;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有谁打闹着从走廊尽头跑过,男男女女的嬉笑声都有,在高三这里并不常见。
&esp;&esp;似乎是向着卫生间的方向去的。
&esp;&esp;他凝神背完眼前这一篇,将书页合上,起身出了教室。上课铃声几乎在他迈出教室门的那一刻响起,许清秋的脚步顿了一刻,还是走了出去。
&esp;&esp;女卫生间里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安静地令人产生这里谁也没有的错觉。
&esp;&esp;只是错觉罢了。因为在下一秒,随着他推开门的动作,浑身湿透的少女缓缓转过身来,在看清来人的一刻瞳孔骤然紧缩,面上的神情从漠然的麻木变为惊疑不定的惶恐。
&esp;&esp;她双手死死扣住洗手台壁。唯一的门被许清秋堵住,她无路可逃。
&esp;&esp;“学长”莫怜听见自己血液凝结的声音,比刚刚那桶凉水更寒冷的东西捏住了她的咽喉,血管被冰屑划裂,她宁可现在就葬身于此。
&esp;&esp;许清秋走近她。十七岁的莫怜,眼瞳中尚带着水汽般迷惑的惊惧。他眼角余光瞥见她扣在台上用力泛白的指节。冷?还是紧张?她这时应该已经喜欢上自己了。
&esp;&esp;他脱下校服外套环过来罩在她身上。对许清秋而言,这是个很熟稔的动作。冬天进室内吃饭要脱外套,他常常从侍者手里接过衣服替她罩上。他也这么做了,手刚绕到她颈后,就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睛。睫毛垂下来一点,细小的泪痣点缀在眼眶下,闪动出一丝蛊惑人心的光泽。
&esp;&esp;轻微的吞咽声。许清秋垂下眼来,湿透的秋季校服贴在少女的身躯上,勾勒出他熟悉的曲线。“怎么回事?”他其实知道怎么回事。
&esp;&esp;莫怜闻言立刻抬头看向他,似是没有想到对方会过问自己。嗫嚅许久,还是将视线移向别处。“多谢学长关心我没事的。”她移动时脖颈上的血管也在雪白的皮肉下泛出一点青色,纤细得仿佛一摧即折。她又怕对方误解自己的意思,慌忙补充说:“我明天就把外套还给您”
&esp;&esp;那件校服外套也沾了一点水渍。仍有少年若有若无的清冷气息,萦绕在她鼻尖。
&esp;&esp;许清秋仍旧低着头看她。不知道僵持了多长时间,他才向莫怜伸出手:“好。先走吧。”
&esp;&esp;那双手白皙修长,如竹节般明晰疏朗。莫怜刚下意识要把手搭上去,忽然后知后觉地收回来。“不对不起,您先走吧我、我换一下衣服”她磕磕绊绊地说。
&esp;&esp;等许清秋走后,她才如释重负般的叹了口气,将许清秋先前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解下,脱下内里湿透的衬衣。没想到文胸也湿了个七七八八,她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脱了下来,裹在衬衣里。男式校服宽大,只要小心些,看不出什么端倪。
&esp;&esp;于是许清秋看着她敞着一对嫩白色的乳穿上了他的校服。少女时期的圆润未消,那对乳房也比他记忆里丰盈些,软软地翘起一个小尖。被刺激的深红色乳头也一样暴露在空气中,她一手拿着浅蓝色织棉的少女文胸,另一只手略有些笨拙地拉上外套拉链,使不上劲,她只好含住一角领口处的布料,微红的唇贴在上面,渗出的口涎洇湿了布料。
&esp;&esp;他现在有点理解纳博科夫了。
&esp;&esp;莫怜没想到许清秋还站在门口等她。意识到手里还拿着刚刚换下来的内衣,她立刻往身后藏了藏。许清秋仍旧波澜不惊地看着她,眼里捕捉不到任何情绪。
&esp;&esp;“我明早放在您桌子上可以吗?”她小心地说,仍旧垂着头。明天兴许要起个大早,并且这件衣服的来历也难以解释,恐怕她要想尽办法瞒天过海。
&esp;&esp;但与能内心惴惴不安的心绪相比,这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esp;&esp;“不用。我还有备用衣服。”他淡淡说,肉眼捕捉到面前少女一瞬间浑身僵硬。许清秋盯着她的发顶,继续开口说:“明天放学你来找我吧。五楼第三间空教室,我在那里等你。”&esp;&esp;因是冬季学期,放学得比以往早。即使如此,等到她走进教室时,天也完全暗了。莫怜尝试性推了下门,没锁。
&esp;&esp;还没有人。许清秋还没来。莫怜隐隐泛起一点焦急,再晚一点回家就要现出端倪。她心下叹息一口气,干脆站到窗边,凝望着下方陆陆续续从教学楼离开,走出校门的学生。他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明黄色的路灯分立在道路两旁,投下簌簌的树影。
&esp;&esp;这是再寻常不过的高中景象,她却像灵魂抽离般看着。
&esp;&esp;许清秋走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自窗外进入的微弱光线中,少女站在一片桌椅的朦胧轮廓中,背影中是窗外的繁浩星空,甚至连平凡无奇的校园夜景也逆光下映照出的身影如梦似幻。似是被来人惊动,于是转身望向他。
&esp;&esp;她好像又从一个幽灵变回女高中生。
&esp;&esp;校服外套被洗得很干净,她趁母亲不注意混进了洗衣机里,又偷偷晾在自己房中。只能这样了,不然一定会被发现。
&esp;&esp;许清秋接了过来,并无什么异样。她长舒一口气,递给他时刻意隔了距离,免得他触到自己的手指。
&esp;&esp;许清秋于是隔着黑暗打量她。马尾辫,扎起露出光洁的后颈,是学校不允许散发的缘故。她身上满是五年后莫怜的痕迹,是尚在雏形的他的妻子。
&esp;&esp;“你喜欢我吗?”他弯下腰,凑近她的耳畔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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