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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第1页）

&esp;&esp;徒弟欠人情

&esp;&esp;这位姓马名周字宾王的人可不是普通角色，他确如房遗爱所说，幼时贫寒孤苦又聪慧好学，成年后也有一段不得志的时期。马周此人豪放性格似三国时期的庞统，只不过他没有庞统的面容劣势，更无人家那样的好师兄。

&esp;&esp;武德一年，马周在邻郡混了个小文员的职位。他认为让他做这个事情，完全是大材小用，心有不爽之下，这家伙竟然整日饮酒为乐。虽性格与庞统相似，但是之前咱们说了，他可没有诸葛亮那样的好师兄给撑腰。

&esp;&esp;当时的上官，博州刺史听得自己手下居然有这么个家伙，叫过马周就是一顿狂喷，什么你不是做官的料，你好高骛远，你有才无德，巴拉巴拉一顿怒喝。豪放嘛，通常也可理解为真性情，所以-十分易怒。

&esp;&esp;马周一听，这个才华不如自己的顶头上司，居然敢如此羞辱人，一怒之下挂冠离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就是这么洒脱、就是这么任性。无事一身轻，先到山东玩了一趟。眼瞅着盘缠快用尽，他又萌生了到长安寻找机会的想法。

&esp;&esp;按历史上来说吧，马周的人生经历到此处，也就离飞黄腾达不远了。他本该经过推荐进入常何府中做门客，又有贞观初年天灾不断，李世民要求手下都上奏折说说应对之法。当时的马周为报常何之恩，替他写了文章，之后李世民惊为天人邀其入朝为官。

&esp;&esp;然而，在咱们的故事里，出了王珏这么个大变数，从她出现在大唐的那天起，历史注定将被改变。李世民先有王珏的提前预警，因此能提前做出诸多准备，又有耐旱作物在手，他哪还会愁得让手下们无论文武都来发表建议。也因此，马周失去了晋身机会，至今仍在常何府中做门客。

&esp;&esp;他今日穿行在坊间，原本是替常何去送信的，就这么着被二小给逮到了。至于为何能那么痛快地做房遗爱的记名弟子，他也有自己的考量在里面。

&esp;&esp;首先，百家派的名声在近几年来很旺，连太子都拜入王县伯门下，便知王珏此人绝非浪得虚名。又有王珏为百姓所做的诸多事情，和马周自己通过坊间传闻分析猜测出的内情，使得他对百家派十分向往。在大部分学子因错失此次科举懊恼时，马周的目标却是贞观五年的百家派收徒考试。

&esp;&esp;今日遇到房遗爱实在是一个毫无准备的意外，无论这个名满长安的小郎君有多会捣蛋，马周还是从他对自己的相面中得知，此子并非只会玩闹的勋贵二代。

&esp;&esp;马周虽对自己有信心，觉得在王珏的下次收徒中可以崭露头角。然而房遗爱已在大庭广众下提出记名弟子的事情，他就不好拒绝后再去参加考试了，全因房遗爱所提的命有一坎之说。旁人不知他原本就打算入百家派，见他去考试会以为他瞧不上房遗爱，而是指望王县伯帮忙过坎，如此恐生意外。

&esp;&esp;马周此人虽豪放，但不代表失了谨慎，也并不想做那任意妄为之事。无论他去参加考试是否能通过，都已让房遗爱失了颜面。便是有幸过了，也不好处理这师兄弟关系。故此，他才在房遗爱提出做记名弟子时，略思索就答应了。

&esp;&esp;尽管现在这个记名师父学识还不够，但他完全可以向师尊讨教问题嘛，辈分上矮一截又有什么关系，若连这点事情都介意的话，他此生便真就注定碌碌无为了。再有，听说房遗爱这一脉继承百家派玄学，他亦对玄学知识很感兴趣，若经考试入门，还不定能不能学到这门知识呢。

&esp;&esp;记名弟子啥滴，也是完全不在意。以自己的才学，估计不久就能转正。至于很多人指望的，靠着王县伯和太子出人头地，马周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这家伙的人生虽不顺当，但那份自信与傲气却从未被磨灭，他始终认为，自己缺少的是一个机会而不是一个依靠。

&esp;&esp;原本因房遗爱收徒后，不再继续为人相面而沮丧的百姓们，又找到了新乐趣--听马周讲人生经历。小二郎此人虽好攒媳妇本，但他对自己人可一点不小气，这不刚收了人生中的才华横溢

&esp;&esp;马周的行李本就不多，三人一起整理，不用多久便收拾好了。他们从常府出来后天色已晚，墨云打算在兄弟家住一宿，顺便气气兄弟的老爹，以还上藏宝图告状之仇。

&esp;&esp;什么时候都不要低估长安百姓的八卦能力。无论是科举考生被扔出来之事，还是房遗爱当街看相并收徒的事情，都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扩散开来。又有各府常年派探子行走于坊间，这些热闹的事情已呈在各家主案上。

&esp;&esp;房玄龄作为一国宰相，必然也会派人长期在坊间打探消息，好时刻了解民众动向。由于王珏的出现彻底点燃长安百姓的八卦之火，好些人都如同李世民一般，把听仆从讲坊间八卦当成新乐趣，这其中就包括房家三个长辈。

&esp;&esp;这不好些人都忙科考去了，作为宰相的房玄龄也不得闲，回家后就想赶紧吃口热饭松快一下。至于饭桌上没见房遗爱，大家都以为他留南山了呢，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esp;&esp;又到了大家期待的每日八卦时间，房玄龄端着茶碗、卢氏手拿零食、房遗直弯弯着眼，一家人坐等听故事。然而，平日进门就洋溢着笑容的仆从，今日的面容怎么有点僵硬呢？

&esp;&esp;房玄龄警觉性很高，扫了眼二子的空位，心中似有不妙感生出。卢氏和房遗直注意到房玄龄扫视的那一眼，俩人无言对视，只是小心脏不由自主地揪揪了起来。

&esp;&esp;“咳，可是出什么事情了？赶紧说，是不是跟那个孽畜有关？”房老头板着脸恐吓。

&esp;&esp;那仆从赶紧点头，而后开始惟妙惟肖地模仿起房遗爱来。他也不容易，当时在西市看到自家二郎又作妖，也是吓得小腿直突突。之所以没在当时就回来报信，全因告状的后果比不告状更惨。搁房玄龄那也就训斥他一顿，要是二爷知道是咱坏他好事，那这一整年都甭想过消停日子了。

&esp;&esp;“噗，你说什么？孽畜收了个徒弟？！”房玄龄一口茶喷出来，弄得满身水。房遗直也是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入耳的话。

&esp;&esp;人家卢氏的关注点可跟他们不同，“照你这么说，我儿的玄学已经入门，并且其本事当街得到验证了？王县伯果真有大才，我儿也是聪慧异常，好呀！”

&esp;&esp;父子俩被卢氏的话转移走注意力，细想后也觉得这算是坏消息中的好事儿了。房遗直此人心细，他想想后又皱眉说道：“若只是弟弟收徒，便是那弟子没甚大才能，也能做到给他混个官职。问题是，遗爱自己都没出师，王县伯准其收徒了吗？”

&esp;&esp;哎妈，这可是个大问题！收徒这么大的事情没知会老师一声，若王县伯真的为此动怒，便是将房遗爱逐出门派，他们也是无话可说。淘气的二子好不容易拜了个好老师，又显现出才能来，他怎就又作妖了呢。

&esp;&esp;房玄龄气急，将案上的茶杯啪啪一顿摔，卢氏面色的表情也由得意变为担忧。就在这个时候，管家来报：二郎带着墨云和一个郎君归家来了，瞧着他们提行李的样子，似是要住下来。

&esp;&esp;“知道了，快让人将此处整理一下。”墨云再年幼也是能代表墨家的，故此房玄龄不能只当他是儿子的好友。这屋里满地陶瓷碎片，若让旁人理解成他跟媳妇吵架，那就不好了。

&esp;&esp;仆从们刚收拾完堂屋，房遗爱就带着客人们进门了。瞧着他面上的得意样，房玄龄都想脱下鞋把他打成鞋拔子脸了。事已至此，得先瞧瞧他收的徒弟怎么样再说。

&esp;&esp;“正好你们都在，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个人。”房遗爱说完，手心朝上、伸胳膊做了个似请的手势，“这是我新收的弟子，名叫马周字宾王，他今后就住在咱们家里，如此也好方便我日后授课。”说完又看向房管家，“赶紧把我住处旁边的院子整理出来，再叫绣娘来给我徒量身。”

&esp;&esp;还日后授课呢，自己的弟弟有多大学问，房遗直心理门清儿。听他说出这样的话，好悬没过去给他一脚。房玄龄又愁得揪胡子了，只有卢氏面上有了笑模样，他儿子做事比以前可周到多了。都说郎君要成熟得等成婚生娃后，她瞧着收个徒弟带着也能启到同带娃一样的效果，早咋没想到这方法呢。

&esp;&esp;介绍完了，不论众人内心想的是什么，面上的礼仪却要做周全。房玄龄自马周进门后，一直打量着他。虽不知此人学问如何，但观其举止气质绝对胜于普通郎君。

&esp;&esp;由于仆从已讲清事情经过，房老头才没误会马周别有所图，剩下的就是考校学问了。马周可不是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二世祖，他敢跟着房遗爱回家，早就做好被考校的准备，并且对自己有十足信心。

&esp;&esp;之后，房遗爱、墨云和卢氏围坐在一起，二小开始给卢氏讲着他们的丰功伟绩。即便已经听仆从说过一次，卢氏还是听得津津有味。而另一边，房玄龄和房遗直则对马周展开轮番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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