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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此时已近年关,红枫书院的夫子学生也都放了假,因此宋臻这些日子便都留在了家中。小孩儿很是乖巧,待在家中也不玩闹,成日里除了读。
&esp;&esp;唐昭见了都有些忧虑,私下里戳了戳明达问道:“宋臻一直是这样的吗?他还这般小,若是读成个书呆子,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esp;&esp;不说皇家,就是王公贵胄之家,读书对于他们而言也不是最重要的。他们不考科举,四书五经与他们而言就是锦上添花的点缀。他们要学的是政务,要会的是用人,再不济也是权衡的手段。若宋臻被明达教得本末倒置,只怕于国于家都将是一场祸事。
&esp;&esp;明达显然不是不懂这些,她无奈道:“阿臻年纪还太小,从前我也没时间仔细教导他,便总叮嘱他好好读书,他大概是真的听进去了。”
&esp;&esp;宋臻不过九岁,翻年也才十岁,正是读书的年纪没毛病。不过这样继续下去显然也不是办法,于是明达目光一转,便落在了唐昭身上:“正好阿臻这段日子待在家里,阿庭哥哥,不如你便教教他吧,正好当初你也是跟着皇兄一起读书的。”
&esp;&esp;当年太子接受的是最正统的储君教育,虽然为君和为臣是两回事,先帝也肯定给太子开了小灶,但文华殿的教导唐昭也是跟着一起学习的。由她来教导宋臻,其实比明达更合适。
&esp;&esp;唐昭想了想也没有拒绝,只顺势抬了抬手腕说道:“我去教导宋臻没问题,可你还要这般锁着我,是打算当着小孩儿的面也不掩饰了吗?”
&esp;&esp;明达见她如此有些想笑,扬了扬眉反问道:“那你以为这两日阿臻是没看见吗?”
&esp;&esp;那当然不可能,公主殿下这锁链做工虽精细,但着实也算不上小巧。这么明显一条锁链锁着两人,是个人都能瞧见。别的不说,唐昭就不止一次发现宋臻偷瞧这链子了——小孩儿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想也知道他肯定生出了不知多少奇奇怪怪的脑补。
&esp;&esp;说不过明达,唐昭的授课最后还是变成了一家三口的模式。明达有时在一旁处理政务,有时也会一起旁听,偶尔听到感兴趣的还会插嘴说两句。
&esp;&esp;相处的时间久了,原本的隔阂与尴尬渐渐也就散了,宋臻也逐渐接受起唐昭来。
&esp;&esp;也不知是哪一日,宋臻又向唐昭请教问题,唐昭轻而易举便与他解答了——这是常有的事,而且大抵是年纪尚轻的缘故,唐昭的教导与解答都比当初太傅教导宋臻时更生动细致——宋臻得到答案抬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就开口喊了声:“阿爹。”
&esp;&esp;唐昭
&esp;&esp;登时便打了个激灵,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结果对上小宋臻扭捏的目光,就知道不是她听错,是小孩儿真这么叫了……她后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小孩儿却害羞的跑走了。
&esp;&esp;“他他他,他刚才叫我什么?!”唐昭一脸惊吓,难得有些失态。
&esp;&esp;一旁围观了全程的明达则是笑倒在了她身上,手扶着唐昭的肩膀,边笑还边道:“怎么了,他叫你阿爹,有什么不对吗?”
&esp;&esp;有什么不对?当然是哪里都不对!
&esp;&esp;且不说唐昭的复杂身份,就是宋臻的身份也很有问题啊——如果宋臻只是随随便便一个小孩儿,喊她做爹,唐昭尴尬之余也就认了。可宋臻是什么身份?他是皇帝如今唯一的子嗣,自己和明达就这么忽悠他喊爹,不说皇帝知道了恼不恼,等将来小孩儿长大了回想起来自己都得恼!
&esp;&esp;唐昭很别扭,也并不想作死,于是推了推趴在她肩头笑的明达:“你别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说完又带着怀疑的看向明达:“宋臻忽然这样,是不是你教的?”
&esp;&esp;这明达可不认,她摆手道:“我才没有,不过是阿臻懂事罢了。”
&esp;&esp;唐昭听懂了她话中深意,耳根莫名有些发烫,眼神也飘忽了一下:“那,这样叫也不对,你回头跟宋臻说一说,让他下次别这样叫了。”
&esp;&esp;明达可不觉得宋臻做错了什么,趴在唐昭肩头正要说些什么,外间却忽然有人敲门。
&esp;&esp;两人私下里相处很是随意,甚至当着宋臻也没什么顾虑,但在外人的面到底还是有所收敛的。明达当即坐直身子,又理了理衣襟才扬声道:“进来吧,有何事?”
&esp;&esp;敲门的是个侍女,闻言推门走了进来,行礼后低眉垂眼答道:“回殿下,府外来了人,说是唐长史的家人,前来求见长史。”
&esp;&esp;公主府的长史历来特殊,眼前这位更是特殊中的特殊,侍女回话时连头都没敢抬一下。
&esp;&esp;唐昭和明达闻言却是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唐家人会主动找上门来——两人归京时日不久,虽然在朝中已有了不少动作,但其实却是待在公主府里深居简出。便是这样也让唐家人知道了唐昭归来,不得不让两人怀疑她们手眼通天,因此也越发忌惮起来。
&esp;&esp;明达再笑不出来了,蹙眉看向唐昭:“你要回去一趟吗?”
&esp;&esp;有条件
&esp;&esp;唐昭当然是要回去的。她跟着明达回来,倒有一半的原因是想回唐家做个内应,早早解决了延平帝一脉的势力,也免得将来再生波折。
&esp;&esp;明达心里其实也清楚,问完便没期待有别的回答。
&esp;&esp;果不其然,唐昭点头说道:“我自然是要回去的。之前还在想要怎么回去才会不引人怀疑,倒没想到他们这般主动的找过来了,却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esp;&esp;明达明知唐昭回去唐家是为了正事,也是为了帮她,可听着唐昭这仿佛亟不可待要离开的语气,心中还是莫名憋闷了一下。她伸手摸了摸腕间的锁链,冰凉坚硬的触感让人安心,也让她完全不想解开锁链放唐昭离开。
&esp;&esp;唐昭却是看到了明达的小动作,稍顿一下主动开口:“明达,门口那边还等着,我得过去了。”
&esp;&esp;明达知道她的意思,却是主动起身道:“我陪你一起去。”
&esp;&esp;唐昭忙一把将人拉住,无奈道:“明达,别胡闹!”
&esp;&esp;确实是胡闹,不说两人腕间的这条锁链,就光以明达的身份她也不该露面的。唐昭都能想象,如果唐家人见到明达与自己相处时的亲昵黏糊,又该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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