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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想了想,说:“把鹰带着,咱们放鹰玩儿。”于是对着殿外喊了一声,“吴良辅,传命把朕的鹰从西苑送到南苑。”
&esp;&esp;皇后拉着皇帝的手说:“万岁,我们去南苑侍疾,人还没到,鹰先到了,妥当嚒?要不我们先去,鹰再说。”
&esp;&esp;皇帝想了想,有理,又朝殿外喊:“吴良辅,让西苑预备着,朕传鹰的时候再送。”
&esp;&esp;这时听到吴良辅在殿外应了一声,福临摇了摇头,这个老油条,知道他先帝
&esp;&esp;福临去榻上拿了个大引枕,太后接过垫在身后,转身的时候眼神闪了闪,想,先帝逝前何曾跟福临说过这些话?正想着,听他继续说:“那时先帝病已笃,朕还小,有一夜皇额娘不在宫里……”说到这儿,他对太后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眼神犀利,跟刀子似的。
&esp;&esp;他记得小时候,母亲不受先帝宠爱,可她经常通宵不在寝宫,只有苏墨尔和乳母带着他过夜。有一夜,他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叫他:“福临,福临。”
&esp;&esp;他睁开眼,一张慈祥的脸映入眼帘,是他父亲,皇太极。他那时还小,但是也知道父亲已经病入膏肓,缠绵病榻月余,突然看到父亲眼神炯炯坐在自己身边,他心里高兴,一下就醒了,脆生生喊一声:“皇阿玛。”弹起来扑到父亲怀里,搂着皇太极的脖子,说,“皇阿玛,您身体好些了?儿子好担心。”
&esp;&esp;皇太极强打着精神,咳了两声,把儿子抱在怀里,说:“福临,朕跟你说几句话,你要仔细听,牢牢记住。”他深夜从寝宫来儿子的住处,已经力竭,只能勉强稳住怀里的儿子,轻声说,“福临,你记着,你姓爱新觉罗,是布库里雍顺的后人;你额娘是博尔济吉特氏……”说到这儿,皇太极缓了口气,继续一字一顿地说,“无论以后哪位伯、叔或兄弟当了皇帝,你都得心中有数,天下是爱新觉罗的天下。你额娘,要尊敬她、孝敬她,但她终究不是咱家人。”当时皇太极未立嗣,也没有让福临承继大|统的打算,全是父亲爱子的殷殷之情,虑及福临母亲强势,他硬撑着来同幼子说这几句叮咛的话。
&esp;&esp;福临瞪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父亲灰败的脸,稚声稚气说:“皇阿玛,儿子听不懂。”虽不懂,但他知道这几句话极重要恳切,聪慧的他将父亲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入脑海,往后许多年,每遇大事,他总不自觉想起父亲浑厚的声音说“天下是爱新觉罗的天下”。
&esp;&esp;之后没多久,皇太极连立嗣的旨意都没留下,遽然龙归大海。多亏他临终前给福临留下这几句话,之后他登基,越多与太后意见相左,就越懵懵懂懂明白父亲这几句话的意思。到他夜侍
&esp;&esp;四贞格格见皇帝哥哥突然进殿,起身行礼,不等皇后嫂嫂答,先一脸焦虑急着问:“皇帝哥哥,太后病情如何?”
&esp;&esp;福临仍旧盯着金花的脸答:“险虽险,却不凶,醒了就好了。四贞妹子不必挂心,皇额娘说她现在用膳服药,你们都别拘着虚礼去闹她,搅得她用不香。”说着伸手搭在金花肩上,看她仰脸对着自己嫣然一笑,那双会说话的桃花眼,像是明白他刚刚跟太后说了些什么话,他突然生出无限的知己感。
&esp;&esp;又想了想,盯着皇后眼前的汤药,说:“皇后的酸梅子带了?朕给你取了过口?太后无事,本来明日能去跑马放鹰,风寒一直不愈,能去得?”
&esp;&esp;四贞听说太后已经醒了,又见皇帝如此不以为意,猜着太后无事,放下心来,转而笑眯眯看帝后夫妇两人,一对璧人,一人说,另一人含着笑听,含情脉脉的眼睛互望着,出声的只有几句,无声的早有千言万语,一片柔情蜜意在两人之间流淌。忍不住掩口一笑,又调皮地捣乱,声如银铃:“嫂嫂去不去的……妹子能去。”
&esp;&esp;不想福临一撩袍子,在金花身旁坐下,说:“皇后不去,朕也不去,四贞自去?”
&esp;&esp;金花朝里挪了挪,让他靠着自己坐上来,叫乌兰添了一副碗筷,说:“我们仨明日一起去。”又对他说:“鸭舌糟得好,尝一尝,就是辣,您就口奶茶。”说着给他夹了两个鸭舌。又捡着他爱吃的,布了一碟子。忙完才撂了筷子,皱皱嫩白的眉心,端起自己的那碗汤药。
&esp;&esp;他眼尖,早看到她的酸梅子罐子,拿在手里,眼巴巴等她一仰头喝完了,“噌”拔开罐子盖儿,送到她眼前,看她伸着两根细白的手指拈了一颗含在嘴里,两人一个我看你,一个你瞧我,互相对了下眼神,又都会心一笑。
&esp;&esp;四贞格格在一旁微笑看着他二人,起身说:“妹子先走一步,贤伉俪留步。再在这儿留着,要被你二人酸倒牙了。”说着伸过手来,“皇帝哥哥,也赏四贞一颗梅子?”麻溜儿探到罐子里捏着一个梅子,噙进樱唇,鼓着一侧粉腮,脚底抹油般往外溜,又听皇后说:“一会儿咱们一起去皇额娘处。”四贞“嗯”一声,头也不回出殿了。
&esp;&esp;金花咂么着嘴里的酸梅子,舒展开眉心,看着四贞闭了门,想她走远了,跟福临说:“憨四贞,真给吓坏了。”又问他,“皇额娘费这些周折,把我们两人叫到南苑来,是为什么?”
&esp;&esp;“没想通,无论为什么罢,朕来前儿已经明发,无论调远近的兵进京都要朕的手谕,太后在军中的势力应该没那么大,虽说还没清理完……可是不怕,有叔王和那几位老将,还有济度!出不了乱子。”皇帝一边说,一边眨着眼睛想,手上却没停,夹了只虾,细细剥了壳,干净细长的手指捏着送到皇后嘴边,“虾。”
&esp;&esp;她莞尔一笑,舌头蹭着梅子说:“吃了药吃这个腥,也不饿。您吃。忙了一晚上。”他说的这些她听得迷迷糊糊,其实不甚明白。多亏前朝后宫都是他给她撑着。刚穿来时还想靠自己“斗”出一片天,后来发现就她?完全不是个儿,能全须全尾就阿弥陀佛了。坐着也是坐着,她夹了只虾到面前,刚伸着细白的手指要上手,被他捏走了,又听他说:“别上手了,朕自己剥。”
&esp;&esp;于是她呷着茶,看他慢慢吃。他垂着眼,细细嚼着鸡丝鸭丝燕窝小馒头;两人正默默坐着,他抬眼对着她深沉一笑,说:“要是有盏酒吃吃就好了。”
&esp;&esp;她又呷口茶,说:“我夜里去陪皇额娘,您要吃就传一壶热酒进来;吃了好睡觉。”
&esp;&esp;“皇额娘那儿不用陪,过会儿跟四贞去拜一拜就得了。太后那身子骨儿,只怕比你还结实。”他说完又朝外头喊,“吴良辅,给朕温壶酒来。”
&esp;&esp;她放了茶碗,拉着他的袖子说:“要是皇额娘不用陪,您就别吃酒了。”一边说一边急了,脸上泛起一片红,他转头看她,她眼含横波,水满将溢。要不是刚割腥啖膻,吃得嘴上手上都腥臊,他就直接搂着亲上去了。
&esp;&esp;“怎么?南苑冷,吃了酒咱们暖和和地好睡觉。刚还叫朕吃,说了一句话又变了。”说着又凑到她耳边,唇风擦着她的耳朵说,“倒是跟以前一样,了耶。
&esp;&esp;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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