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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1页）

&esp;&esp;林乾也不拦着，反而骑马随在车旁，车赶到哪儿，他跟到哪儿。

&esp;&esp;长衫遮不住他的腿，人人都看到他的右腿管空荡荡的，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上了马，又怎么下马。

&esp;&esp;那天是近些年林乾首次露面，相貌仍是周正，神情却是暴戾，就连缀着红边的喜庆长衫都压不住那股戾气。

&esp;&esp;自那以后，林乾再没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esp;&esp;杜俏倒是常出门，最常去的就是白塔寺。

&esp;&esp;白塔寺供着杜昕与辛氏的长明灯。

&esp;&esp;威远侯府位于澄清坊椿树胡同，往北过去一条街是灯市，往南隔两条胡同就是忠王府，是个非常清贵僻静的地角。

&esp;&esp;杜俏乘坐的马车没从正门过，而是停在东南角的角门。进门后换上青帷小油车，再走上两柱香的功夫，停了下来。

&esp;&esp;迎面就是垂花门，有个穿粉绿比甲未留头的小丫鬟正探头探脑地张望，见到杜俏，忙赶着上前，脆生生地说：“夫人可算回来了，雪罗姐姐让我来看了好几次。侯爷也遣人问过，还派了人去迎夫人，夫人见到了么？”

&esp;&esp;杜俏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摘下帷帽递给锦兰。

&esp;&esp;画屏随在旁边开了口，“兴许走了两岔路，竟是没遇到。你这便去回侯爷，说夫人已经回来了。”

&esp;&esp;小丫鬟笑嘻嘻地说：“侯爷就在听松院。”

&esp;&esp;听松院是林乾还是世子时住的院落，成亲时林老夫人说把正院养和堂让出来给他们住，林乾嫌东西搬来搬去麻烦，没答应。

&esp;&esp;老夫人也没再住养和堂，搬到了偏院的宁静斋，正院反倒空了下来。

&esp;&esp;听松院因门口有株合抱粗的百年古松而得名，是处三进的宅子。宅子四周种了一圈数十株松柏，夏季树荫婆娑甚是清凉，可秋冬季节不免给人沉闷之感。

&esp;&esp;氏忙不迭地答应了。

&esp;&esp;成亲前一应礼节都是按着规矩来的，丝毫不差，只成亲那天林乾没有亲迎，可拜过堂喝了合卺酒，林乾就没有再理她。

&esp;&esp;洞房两人是睡在一张床上，不过林乾连衣服都没有脱，卷着被子睡在外侧。她只能另取了床被子，小心翼翼地缩在了里面。

&esp;&esp;两年来，除去林乾睡在书房，其余时间都是这么过来的。

&esp;&esp;平心而论，林乾对她也不能算是不好，在老夫人苛责的时候数次维护她，在下人面前也给她足够的尊重，管家权交在她手里，一应用度花费都由她做主。

&esp;&esp;可两人始终相敬如冰，他从不跟她有身体的碰触，穿衣戴帽不用她伺候，就连上下台阶，她想帮把手扶一下，他都会冷冷地拒绝。

&esp;&esp;当然，所谓的促膝谈心更是从来都没有过。

&esp;&esp;一个人如果从万众瞩目的高处落到谷底，性情往往会大变，要么极端地自负，要么极端地自卑。

&esp;&esp;不管是哪一种，表现都是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不愿敞开胸怀。

&esp;&esp;杜俏多次尝试想打破这种局面，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碰钉子，心也就渐渐地冷了。

&esp;&esp;赵嬷嬷急得上火，她在内宅浸淫数十年，听说过不少主意。可被林乾清冷的眸子瞪着，再有什么花样也不敢使出来。

&esp;&esp;杜俏也不敢使，她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好比在冰面上凿破一个洞，掉下去就是万丈冰窖，再无回旋余地。

&esp;&esp;杜俏出嫁前，日子过得提心吊胆，不敢行错一步路，不敢吃错一点东西。出嫁以后，日子可以随心所欲地过，却是冷冷清清。

&esp;&esp;这种感觉又没人可以说。

&esp;&esp;杜家是大小章氏的地盘，对她来说算不上娘家。辛家当家的母舅，是自视颇高的清流文人，早在杜昕被弹劾贪墨时就自动自发地与杜家断了来往。

&esp;&esp;杜俏唯一可去的地方就是白塔寺，在青灯古佛的陪伴下默默地诉说着寂寞，消磨着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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